林渊将苏清璃安置在九霄盟最隐秘的静室时,窗外的传讯灵鹤已盘旋了三圈。
它颈间的银铃撞出急促的碎响,像极了他此刻擂鼓般的心跳——鬼母临走前那抹阴恻恻的笑,苏清璃腕间与九狱塔同频的青光,还有青莲在幻境里反复呢喃的他来了,都像根细针,扎得他识海发疼。
渊哥哥。苏清璃拉住他欲掀门帘的手,掌心还带着方才从幻境归来时的温度,你真要回青岚宗旧址?
那里...毕竟是...她没说完,眼尾还沾着未拭净的血渍,在烛火下泛着淡粉的光。
那是幻境里被混沌侵蚀时留下的痕迹,此刻却像道刺进林渊心口的针。
那里有最纯粹的地脉灵泉。林渊覆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腕间那道淡青纹路——方才在幻境里,这纹路与九狱塔第六层的锁链同频共鸣过。
他没说的是,青岚宗废墟下埋着当年他做矿奴时偷偷挖通的灵脉,更埋着那位守墓老仆的残魂。
那残魂曾在他被废修为时,偷偷塞过半块辟谷丹,此刻或许能替他挡些明枪暗箭。
苏清璃垂眸盯着交握的手,忽然轻笑一声:我知道的。
你选的地方,总比我想得周全。她松开手,从枕下摸出个小玉瓶,这是太渊真人新炼的固元丹,你冲击元婴时含一颗。
林渊接过玉瓶,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定是她贴身暖了许久。
他喉结动了动,想说,却被她抢先按住嘴唇:快去。
我在九霄城等你,等你踩着雷劫云头回来。
夜风吹起门帘,吹乱她额前的碎发。
林渊望着她眼里跳动的烛火,突然觉得这抹人间烟火气,比任何天灵地宝都珍贵。
他低头轻吻她发顶,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将烛火吹得摇晃起来。
青岚宗旧址的断壁在月光下投出狰狞的影子。
林渊踩着半块刻着二字的残碑,绕过三株枯朽的迎客松,在演武场后方的假山群里停住脚步。
他屈指叩了叩第三块青岩,石缝间立刻渗出细密的灵气——当年他做矿奴时,用了三年时间,在每块灵石矿脉的脉络上都刻下了引灵阵。
的一声轻响,假山缓缓移开,露出下方半人高的地洞。
林渊弯腰钻进去,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洞壁上还留着他当年用矿镐刻的标记,歪歪扭扭的字,是他十六岁那年第一次逃出矿洞时刻的。
地洞深处有处天然溶洞,钟乳石上凝着滴滴灵露,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
林渊取出三张引灵符拍在洞壁,又布下九道锁魂阵——他要的不只是隔绝气息,更是要让这方小世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错开。
做完这一切,他盘坐在灵露最浓的位置,掌心按在洞底的灵脉节点上。
灵气顺着指尖涌进经脉的刹那,林渊突然顿住。
识海里的九狱塔在震颤,第六层锁链上的字泛着金芒,像要撕开他的魂魄。
更上方的云层里,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那不是普通的灵气波动,是天地法则在翻涌。
劫云?林渊猛地睁眼,瞳孔里映出洞顶透下的天光。
不知何时,溶洞上方的天空已被墨色笼罩,云层像煮沸的黑粥,翻卷着露出内里赤红的雷光。
那雷光是活的,像千万条赤蛇在云里游走,每游过一处,云层便发出裂帛般的声响。
这劫...不是寻常雷劫。
沙哑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林渊抬头,看见洞口站着道半透明的身影——枯骨,青岚宗当年的护法。
他的骨架上还粘着几缕灰败的衣袍,左胸处有个碗口大的窟窿,那是被当年灭宗的金丹修士一掌击穿的痕迹。
你怎会...
劫云引动残魂。枯骨抬手,指节发出咔咔的轻响,当年我用禁术将魂魄封在宗门禁地里,就是等这一天。他望向洞外翻涌的劫云,眼窝里的幽火忽明忽暗,小友,这雷劫...是冲你来的。
话音未落,第一道雷霆已劈下。
赤红色的雷蛇穿透云层,带着焚尽万物的气势,直接劈向溶洞所在的山体。
林渊想躲,却发现四周的空间被雷劫的威压锁死——这不是普通的元婴雷劫,更像是...天道的惩罚。
枯骨暴喝一声,骨架上突然腾起幽绿鬼火。
他抬手结印,鬼火化作一面骨盾,迎向劈落的雷霆。的一声巨响,骨盾瞬间碎裂,枯骨的身形被震得撞在洞壁上,原本半透明的骨架变得更淡,左肋的几根肋骨地断成两截。
老东西!林渊咬碎舌尖,鲜血喷在九狱塔上。
塔身上的锁链突然活过来,化作金芒包裹住他的身体。
他冲向洞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枯骨:你撑不住就退下!
枯骨的声音里带着几百年前的傲气,当年护不住青岚宗,今日护不住小友,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何颜面?他的指尖刺入林渊肩头,鬼火顺着伤口涌进林渊体内,引雷入体!
这劫云里有天道残念,你得用九狱塔的锁魂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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