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云虽散,天际仍浮着几缕焦黑残云。
林渊落在宗门旧址的焦土上,残垣断壁间还冒着缕缕青烟,他却恍若未觉,单膝点地便盘坐下来。
掌心按在发烫的地面,残余的雷意顺着指尖窜入经脉——方才结丹时引动的雷霆劫云虽已消散,天地间仍漂浮着细碎的雷芒,如金粉般簌簌落在他肩头。
他闭着眼,喉间溢出一声低吟,剑核在丹田处嗡鸣,似是在欢呼着吸收这些天地余韵。
雷光顺着他的手臂游走,在皮肤下勾勒出细碎的电纹,连眼睫都沾了星子似的亮芒。
还不够。他在心底低咒。
方才与刑天残念的对抗虽险胜,剑核里仍留着一丝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加重了引动雷意的力道,忽然识海一震——九狱塔第五层的刻痕正泛着幽光,塔身竟开始轻微震颤,像沉睡的古兽被挠了痒痒。
林渊猛地睁开眼,额角渗出冷汗。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震颤不是来自外界,而是塔自身的力量在苏醒。
九狱塔自他矿洞觉醒以来,前四层解锁时虽也有动静,却从未这般...急切。
仿佛塔中困着什么,正用指甲一下下挠着塔壁,要挣出来。
莫慌。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林渊转头,便见一缕青雾正缠绕着他的手腕,雾中隐约能辨出半透明的骨茬,是枯骨残魂未散。
这残魂原是宗门护法,自他重返宗门时便常伴左右,此刻青雾凝成一张模糊的人脸,此地曾是宗门禁地,我守了三百年的...地下封印。
林渊瞳孔微缩。
他记得原主记忆里,这处废墟本是宗门禁地,百年前一场大火后便再无人踏足。你是说...他指尖无意识地叩着膝盖,九狱塔在共鸣?
枯骨的青雾晃了晃,似是点头:当年老宗主发现地脉有异,用镇宗玄铁封了十八层地宫。
我常听见地底下有锁链响,像困着活物。他的声音突然发颤,方才你引动雷劫时,我听见地宫方向有东西在嚎——和你体内的塔,一个调子。
林渊的手指停住了。
他望着脚下焦土,忽然想起矿洞觉醒九狱塔时,石壁上也刻着类似的纹路。
原来不是巧合?
他伸手按在地上,神识如游鱼般钻入土中——才探入三尺,便撞着一层冷硬的屏障,像玄铁,又像某种活物的鳞甲。
屏障下传来闷闷的震动,与九狱塔的震颤同频。
看来得挖开看看。他低笑一声,指节捏得咔咔响。
可话音未落,远处山巅忽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机扫过。
林渊的笑意凝在嘴角——那是天机阁的隐匿术,他在大比时见过影一用。
山巅,影一的指尖正抵在玉简上。
他藏在一块嶙峋岩石后,风卷着残叶掠过他发梢,可他连眼都不敢眨。
方才林渊引动雷劫时,他用秘法制了块记录命格的玉简,此刻正要催动秘术传回天机阁,指尖刚结出传送印诀,后颈突然泛起刺骨的寒意。
不可能。他喉结滚动,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
天机阁的隐匿术连元婴老怪都未必能识破,可此刻他分明感觉到,有双眼睛正穿过层层面纱,精准地锁在他心口。
玉简在掌心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那是破局者命格在共鸣,还是...
他压低声音,指尖已摸到腰间短刃。
可不等他动作,那股锁定的力量突然加剧,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他的喉咙。
影一眼前发黑,这才惊觉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时已乱了节奏——对方甚至没动手,单是气机外泄,便压得他连秘术都催不动。
林渊收回神识,目光扫过远处山巅。
他能感觉到,那道隐匿的气机在挣扎,像被网住的鱼。
九狱塔的震颤还在继续,却因这意外的小插曲,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低头看向掌心,雷光小剑不知何时又凝了形,剑尖正微微发颤,指向山巅方向。
有意思。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硬的弧度,缓缓站起身。
残阳落在他肩头,将影子拉得老长,覆住脚下那片焦土。
九狱塔的震颤突然加剧,他甚至听见识海里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枷锁被挣断的脆鸣。
林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如电般扫向影一藏身的山巅。
他活动了下手腕,雷光在指尖噼啪作响,像是在预热。
再来一次。他对着风轻声说,声音被山风卷向远方。
林渊指尖的雷光小剑嗡鸣着撕裂空气,那道蕴含剑核威能的雷霆剑气如灵蛇出洞,精准刺入影一隐匿的虚空。
他能清晰感知到,剑气触及那层薄弱的隐匿屏障时,对方的气机瞬间紊乱——像被戳破的气泡,影一的身形在山巅显了半瞬,玄色劲装被山风掀起,腰间短刃还未出鞘,瞳孔已因震骇缩成针尖。
阁主说过...这方小世界的蝼蚁不可能...影一踉跄后退半步,后背撞在嶙峋岩石上。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传送印诀的最后一个手势,掌心的玉简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那是天机阁专门用来记录破局者命格的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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