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剑的剑气划破极北冰原的风雪时,九霄山巅的积雪正簌簌坠落。
林渊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烫,剑身上二字渗出的血光与识海九狱塔的暗金流光共鸣,像两条交织的锁链,将他的神魂与这柄古剑牢牢拴在一起。
柳如烟的指尖还扣在他腕间,外袍焦黑的边缘结着冰碴,发间银线沾血的地方冻成细小的冰晶,每走一步都发出细碎的脆响。
到了。柳如烟突然松开手。
林渊抬眼,入目是九霄山熟悉的轮廓——只不过此刻整座山都笼在一层青金色的光雾里,他方才那道冲霄剑气像根捅破天的柱子,将云层撕出个窟窿,阳光顺着窟窿倾泻下来,把山门前的九霄盟大旗照得透亮。
山脚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盟主!最先冲上来的是外门大弟子陈岩,他腰间的玄铁剑震得嗡嗡直响,显然被归墟剑的剑意激得共鸣,方才山巅的剑鸣传了百里,所有殿阁的法器都在震颤,长老们说这是......
是归墟剑。林渊开口,声音比往日更沉,带着几分剑鸣的余韵。
他松开握剑的手,归墟剑却像有灵性般浮在他身侧,剑身流转的青光映得他眉眼发亮,去把所有堂主、长老召到演武台。
陈岩喉结动了动,望着悬浮的古剑,突然单膝跪地: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把山道旁的雪树震得簌簌落雪。
柳如烟扯了扯他染血的衣袖:你现在的状态......
无妨。林渊低头看她,注意到她苍白的唇瓣上结着薄冰,先去偏殿疗伤,等议事时再过来。他伸手要扶她,却被她避开——柳如烟的银线发饰突然泛起微光,那是她用灵力掩盖伤势的手段。
我撑得住。她望着山巅方向,眼底有暗芒闪过,有些事,我得亲眼看着你说。
演武台很快聚满了人。
三十六位堂主按方位站定,十二位长老立在阶前,连最不爱凑热闹的炼丹堂顾老头都来了,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养气丹。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林渊身侧的归墟剑上,有几个年轻弟子悄悄摸向腰间的剑鞘,被各自堂主轻咳着喝止。
林渊踏上最高处的石坛时,归墟剑突然地一声,自动悬浮到他头顶三尺。
青光如瀑倾泻,将整座演武台照得亮如白昼,连最角落的杂役弟子都看清了剑身上斑驳的刻痕——那是岁月与战火留下的印记,每道痕迹里都凝着凌厉的剑意,像在诉说某位剑尊的峥嵘往事。
诸位。林渊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撞进每个人耳中。
他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想起三年前自己被废修为时,也是站在类似的高台上,被人用唾沫和石子砸得抬不起头,今日我持归墟剑归来,不为耀武扬威。
他伸手接住剑身,归墟剑的震颤突然平息,像在回应他的话:九狱塔第六层已开,我能感觉到......天道的枷锁松了。台下响起抽气声,有长老攥紧了腰间的玉牌——那是传讯用的,但此刻没人敢动,从今天起,九霄盟不再缩在这山窝里。
我们要以剑证道,踏平所有阻挡前路的荆棘。
包括那些自封圣地的老东西?人群里突然冒出句话。
说话的是战堂的雷虎,他脖颈上的刀疤随着说话的动作一跳一跳。
林渊望着他,突然笑了:包括他们。
演武台瞬间炸开喧哗。
有长老急得直跺脚,说圣地不可轻辱;有年轻弟子握紧拳头,眼睛发亮;连顾老头都把养气丹扔了,拍着大腿喊早该反了。
柳如烟站在石阶下,望着林渊被青光笼罩的侧脸,想起在剑冢幻境里,他为了救自己硬接那道锁链时的模样——那时他的背还没这么直,眼里只有孤注一掷的狠劲,现在却多了种......她抿了抿唇,是。
归墟剑突然再次鸣响。
这一次的声音更清亮,像冰锥刺破水面,所有人的议论声都被截断。
林渊抬头,看见半空中浮着道白衣身影——云梦不知何时来了,广袖被山风掀起,发间的玉簪闪着冷光。
她望着归墟剑的眼神像在看团随时会烧起来的火,嘴角却扯出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林盟主好气势。
圣地使者。林渊抱了抱拳,归墟剑却没入他掌心,大驾光临,可是为了那柄剑?
为了你。云梦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最后落回他脸上,你现在的动静,连彼岸都听见了。她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心口,圣地高层......有决议了。
台下又起骚动,几个长老脸色煞白。
林渊却只是盯着她的眼睛,那里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惋惜,又像是期待。
他刚要开口,身侧突然传来极低的声音:盟主。
是柳如烟。
她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发间银线的冰晶不知何时融了,沾着水贴在鬓角,演武台的地脉......在震。
林渊皱眉。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青石板正微微震颤,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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