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九霄山的青石台阶上还凝着露珠。
林渊掠出山门时,归墟剑在掌心震出细碎的嗡鸣,剑脊上的星纹随着他的心跳明灭——那是方才九狱塔第六层留下的余韵,混着山风里飘来的血腥气,在他喉间滚出一丝铁锈味。
山脚下的阴云压得更低了。
三十余道黑袍身影如墨点般漫开,最前一人立在离地三寸的黑云上,手中锁链泛着幽蓝光泽,链身缠着细碎的星芒,与墨子阳当日飘落的星屑竟有几分相似。
林渊瞳孔微缩,眉心金印突然灼痛——那是九狱塔在示警。
林渊。为首者开口,声音像冰锥刮过铜盆,你本应在结丹期陨落,在元婴劫中化为劫灰,在化神时被上界抹去痕迹。他指尖轻抚锁链,可你偏要挣扎,偏要让命运线缠成乱麻。锁链突然绷直,指向林渊咽喉,今日,命轮殿要清这条错轨。
林渊握剑的手紧了紧。
他能看见锁链表面浮起的金色铭文,每一道都刻着之类的道纹,与风无痕袖中银链的纹路如出一辙。
山门外,九霄盟的弟子已列成剑阵,最前排的是大弟子陈岩,此刻正咬着牙硬抗对面传来的威压——那些黑袍人虽只有筑基到金丹的修为,却个个散发着超越境界的压迫感。
清轨?林渊冷笑,归墟剑嗡地出鞘,剑气掀翻半片晨雾,我这条命,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定轨?话音未落,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血无妄。
剑势所过之处,三个冲在最前的黑袍人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剑气撕成碎片——可那碎片竟没有血花,反而化作漫天星屑,转瞬又在十丈外聚成人形。
林渊的脚步一顿。
这不是普通的修士,更像是......命格投影?他想起方才九狱塔中身影提到的命运不可逆,后颈泛起凉意。
果然,当先的血无妄笑了:不错,他们是你命盘中本应杀死你的劫数,是命轮殿用三千世界的气运凝成的定数之影他抬手一引,所有黑袍人同时结印,空中浮起九道金色轮盘,现在,让你看看什么是——命格压制。
林渊突然觉得浑身发沉。
他的筑基修为在体内翻涌,竟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经脉,连归墟剑的剑气都弱了三分。
陈岩那边传来闷哼,九霄剑阵的光罩出现裂痕,几个外门弟子直接跪坐在地,额头沁出血珠。
这是......林渊咬牙,识海中九狱塔微微震颤,压制修为?
不只是修为。血无妄的锁链突然缠住他的脚踝,林渊惊觉自己的动作慢了半拍,是剥夺你的资格。
你的剑快?
定数之影比你更快。
你的阵强?
定数之影比你更稳。他锁链一收,林渊踉跄着向前栽去,因为他们,本就是你的败亡。
归墟剑在此时爆发出刺目白光。
林渊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激得他瞳孔泛红:去你妈的本应!他挥剑斩向锁链,却见那锁链上的星纹突然活了,化作无数细针扎进他的手腕。
剧痛中,他看见陈岩被一道黑影刺穿胸口——那黑影明明是从他背后袭来,可他竟完全没察觉!
大师兄!有弟子尖叫。
林渊转头,正看见陈岩胸口的伤口涌出星屑,而非鲜血。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定数之影伤的不是肉身,是命魂!
陈岩的眼神开始涣散,像是被抽走了生的意志。
够了。
一道银芒掠过林渊身侧。
风无痕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袖中银链与血无妄的命锁链共鸣,发出清越的铮鸣。
他素白的衣袍在风中翻卷,往日温润的眉眼此刻冷得像冰:他还没准备好。
准备好?血无妄的瞳孔缩成针尖,你明知命轮殿的规矩,动摇者与继承者同罪。他锁链一抖,银链与命锁链相撞,溅起万千火星,当年你为了保那女人堕入混沌,现在又要保这小子?
林渊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合道之殇那卷里,被混沌侵蚀的苏清璃,想起九狱塔第六层那道青衫身影——原来风无痕当年也......
住口。风无痕的银链突然暴涨,缠住血无妄的锁链,我当年的错,自己担。
但他......他侧头看了林渊一眼,目光里有某种灼热的东西,是破局的关键。
破局?血无妄嗤笑,你以为你护得住?他双手结印,命锁链上的星纹突然化作一张大网,将风无痕和林渊同时笼罩。
林渊只觉识海一沉,竟看见自己被血无妄刺穿胸口的画面——那是命轮殿预演的结局。
林渊嘶吼着挥剑,归墟剑的剑气撕开画面,却在触及血无妄时再次慢了半拍。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这才惊觉自己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三倍不止——命格压制术竟在影响时间流速!
风无痕突然反手扣住林渊的手腕。
林渊触到他掌心的温度,那温度烫得惊人,像是要烧穿两人的皮肤。记住,风无痕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决绝,九狱塔不是囚笼,是钥匙。他银链上的光痕突然亮起,与林渊眉心的金印产生共鸣,现在,用你的心感受塔的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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