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八层仍笼罩在幽暗中，唯有塔尖一缕微光如将熄的烛火，偶尔明灭，似在等待某种契机。
他握紧归墟剑，剑鞘上九狱塔的刻痕与掌心金痕产生微妙共鸣，冰凉的剑柄贴着掌心，将他沸腾的情绪压下几分。
“既然他们设下这一切……”他低喃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我就一步步拆解开来。”话音未落，识海中突然泛起一阵刺痛——是影绝的魂魄残片在颤动。
那团幽蓝的光点本安静悬浮在九狱塔旁，此刻却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林渊瞳孔微缩，神识小心翼翼探入，便见碎片中涌出无数光影：灵界金殿之上，数位白须老者围坐，最上首的灰袍人指尖掐着算盘，每一粒金珠落下都炸响惊雷；下方跪着的修士颈间闪烁着暗红符文，正是他在灵界见过的“飞升者印记”；最后画面定格在灰袍人冷硬的面容上，他说：“变量已入筛选池，启动‘继承者计划’——所有飞升者，皆是饵。”
“啪！”林渊捏碎了掌中的青石板，碎石飞溅的脆响惊飞了数只夜鸦。
他的呼吸骤然粗重，喉间泛起腥甜——这是被强行灌入记忆的反噬。
原来从他化神飞升那日起，灵界的眼睛便从未移开；原来苏清璃的失踪、九狱塔的苏醒，甚至今日天道之井的符文，都是这张巨网的一部分。
他不过是千万“变量”中的一个，是被圈在笼中的试验品。
“好个‘筛选计划’。”他扯动嘴角，笑容却比寒刃更冷。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归墟剑在储物戒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在应和他翻涌的杀意。
林渊深吸一口气，指尖按在丹田处，九狱塔的温暖立刻漫上来，将暴躁的气血压下。
他需要冷静，需要把每一步都算计清楚——灵界要选“继承者”，而他偏要做那个掀翻棋盘的人。
转身踏出井域禁地时，他的靴底碾碎了最后一片碎石。
月光从云层后漏出，在他身后投下狭长的影子，与天道之井的轮廓重叠。
井水早已恢复平静，可后颈的刺痛仍未消散，像有根细针扎在脊椎上——那道窥视的目光还在，或许来自灵界的金殿，或许来自更遥远的混沌。
林渊没有回头，只是将归墟剑又握紧几分，指节泛白的手背上，青筋随着心跳跳动。
“想看着我？”他对着风轻声道，声音里裹着冰碴，“那就看好了。”
刚走出三步，他的脚步突然顿住。
神识如涟漪般扩散开去，在前方三十丈外的古松后，他捕捉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波动——那是影绝特有的魂魄气息，带着幽蓝火焰灼烧的焦味。
林渊的瞳孔微微收缩，右手虚按在储物戒上，归墟剑的剑柄在戒中发烫。
他站在原地，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远处古松的阴影交叠，像两柄即将相撞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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