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混着混沌乱流的呼啸。
林渊的瞳孔骤然缩紧,光茧外的黑雾正凝聚成张巨大的脸,嘴角咧到耳根。
混沌裂隙里的黑雾突然凝结成无数道尖刺,朝着林渊面门攒射而来。
无相的声音混着金属刮擦的刺响,像根细针直扎进他识海:看看吧,这才是你最恐惧的真相——她从未真正爱你,她只是你内心渴望的投影!
林渊的瞳孔骤缩成剑形。
玄铁剑嗡鸣着迎上刺来的黑雾,轮回剑意裹着九狱塔的金光劈出半圆,却在触及苏清璃身影时突然一顿——那团黑雾尖刺竟在离他三寸处化为齑粉,仿佛被某种更柔和的力量托住了。
他胸口剧烈起伏,喉间泛起腥甜,不是因为伤势,而是那句从未真正爱你像重锤砸在他最柔软的地方。
记忆突然翻涌:矿洞塌方时,苏清璃用单薄的脊背替他挡住落石,碎石扎进她后颈的血珠,他至今能摸到那道浅浅的疤;结丹夜他强行引雷淬体,她守在洞外三天三夜,每声雷响都让她攥紧帕子,指节发白;还有昨晚他在九霄城沙盘前画新防线,她悄悄给他披斗篷,发梢扫过他耳尖时说的那句阿渊,你规划的不只是城池,是所有人的未来。
住口!他怒吼,玄铁剑上的云纹突然绽放刺目白光——那是苏清璃用冰蚕丝混着他的血绣的,每一针都带着她的体温。
剑鸣声震得裂隙岩壁簌簌落石,可那道阻挡他剑意的柔和力量却更清晰了,像极了...像极了当年她替他挡下长老耳光时,护在他身前的那道温软屏障。
苏清璃不知何时已站在他面前。
她的指尖轻轻覆上他握剑的手背,体温透过掌心的薄茧传来,和三年前雪夜替他捂手时一模一样。林渊,她仰起脸,眼尾的朱砂痣在金光里泛着蜜色,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黑雾曾在她眼底翻涌的痕迹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他熟悉的琥珀色,古魔渊寒毒发作时,我确实死了。
但混沌侵蚀我时,我看见你在裂隙外喊我的名字。她的手指抚过他眉骨间的剑疤,你喊得那么凶,说苏清璃你敢闭眼我就扒了你的坟,可声音抖得像要碎了。
林渊的呼吸陡然一滞。
那是他最不愿回忆的时刻——苏清璃的脉搏在他掌心渐弱,他疯了一样用本源之力硬灌,寒毒顺着经脉反噬,他咬着牙在她耳边骂,眼泪却砸在她雪缎似的发上。
所以我求无相,苏清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让我以这样的方式存在。
不是投影,不是棋子,是...是我自己选择的。她的另一只手按在他心口,你要踏碎九狱证永恒,我就做那把替你试剑的刃;你要守这天下人,我就站在你身侧,替你看那些你来不及看的风景。
林渊的手指在颤抖。
他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初见时她蹲在矿洞外,用草茎逗一只受伤的野兔。
那时她也是这样的眼神,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他松开剑柄,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这次没有黑雾灼烧的刺痛,只有她腕骨处熟悉的脉搏,一下一下,和他的心跳撞在一起。
我相信你。他说,声音哑得厉害。
刹那间,整片空间剧烈震荡。
九狱塔在识海发出轰鸣,第七层的封印地裂开道缝,金色本源如银河倾泻,顺着二人交握的手涌进裂隙每寸黑暗。
混沌乱流突然安静下来,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黑雾尖刺在金光中化作星屑,连无相的笑声都变得支离破碎:你...你疯了!
苏清璃的身影逐渐变得真实。
她月白裙裾上的银线开始泛光,那是她偷偷用九霄城废墟里的星陨铁熔铸的,说是要给阿渊的剑修夫人做条会发光的裙子。
林渊看着她从半透明变得能看清裙角的褶皱,突然想起她总说自己穿素色太单调,要等他成了永恒境,就穿红裙在九霄城顶楼等他。
走了。苏清璃轻轻拽他的手。
裂隙尽头的黑雾被金光撕开道口子,露出外间的晨光——不知何时,混沌裂隙外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梦回的身影立在崖边,玄色披风被风掀起一角。
你赢了。梦回的声音随风飘来,带着几分感慨,不是靠力量,是靠信念。她抬手掷来枚青色玉符,九霄城传来消息,三天前废墟里的九狱塔残阵突然稳定了,第七层的光透了整夜。
林渊接住玉符,指尖触到符上残留的灵气——是九霄盟暗桩的传讯符。
他转头看向苏清璃,她正仰头看裂隙外的晨光,发间银簪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当年他在冰原找到冰晶玉髓时,她眼睛里的亮。
这一次,他低声呢喃,将她的手攥得更紧,掌心的云纹剑鞘贴着她的手背,我会守住你。
裂隙外的风卷着晨露吹进来,拂过二人交握的手。
九狱塔在识海轻轻震颤,第七层的光彻底稳定下来,像颗火种,在林渊心口烧得更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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