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域边陲的虚空夹缝里,天命井如一道裂开的银痕,井口流转的光晕将四周星屑都染成了命运纹路的颜色。
林渊足尖点在飞舟甲板上,玄铁靴底与金属摩擦出细微的嗡鸣——这是他第三次确认储物戒里的天机残图还在发烫。
盟主。
墨寒的刀鞘轻轻磕了下他的手腕,这位跟随他百年的护法正眯着眼睛扫视井口周围的虚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云纹,
这地方的灵气......像被什么东西抽干了。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很低,
属下当年在古魔渊见过类似的,那是被魔主禁法绞碎的灵脉。
林渊垂眸看了眼掌心。
天机残图的金线正顺着他的掌纹攀爬,热度透过储物戒的禁制渗出来,在皮肤上烙出一片红痕。
他想起化神期时九狱塔第二层浮现的二字,那时他以为是超脱轮回,可如今残图里归位之路,开启的字迹还在灼着他的记忆——更重要的是,三天前在九霄城密室,半块玉珏突然在他掌心发烫,与残图上某道金线完全重合,而那道金线的终点,正是天命井。
去井口。他说,声音比平时沉了三分。
风卷着星屑掠过他的眉骨,他抬手按住腰间玉珏,绳结被体温焐得发软,清璃的半块玉珏,或许在这里。
墨寒没再说话,只是将刀往腰间按了按,走在了他左前方半步。
两人的影子被井口光晕拉得很长,林渊数着自己的脚步声——第三十七步时,残图的震颤突然变得剧烈,他的指尖几乎握不住储物戒的扣环。
停下。
声音像冰锥扎进耳膜。
林渊脚步一顿,抬眼便见一道玄袍身影自虚空中凝实。
那人眉心的命运印记泛着幽蓝,眼尾的纹路如蛛网般蔓延至耳后,正是太渊旧部里传说的天命井守护者·无妄。
凡人。无妄的目光扫过林渊腰间的玉珏,又落在他储物戒上,命运不可窥探,更不可篡改。他抬手虚按,井口的光晕突然暴涨,林渊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无数根细针扎进识海——那是命运法则的压制。
墨寒的刀已经出鞘三寸。
刀身映着无妄的影子,护法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盟主,属下替您......
退下。林渊伸手按住墨寒的肩。
他能感觉到对方肌肉紧绷如铁,却还是将人往身后带了半步。
识海里九狱塔虚影缓缓转动,第一层的杀戮狱纹络亮起微光,替他挡住了部分法则压制。
他盯着无妄眉心的印记,忽然想起百年前在九阴神教密室里,教主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天命井的守护者......见过所有轮回。
我不是来窥探的。他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轮回剑的剑穗——这柄剑跟着他从矿洞杀到仙域,剑穗上的血渍早被洗得发白,却还留着苏清璃当年用灵丝重新编结的痕迹,我要找一个人。
无妄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的视线落在林渊腰间的玉珏上,突然轻笑一声:找苏清璃?
那个被混沌侵蚀的......
住口!林渊的轮回剑嗡鸣出鞘。
剑刃上流转的青光划破虚空,在无妄面前半尺处停住——他想起混沌祭坛里苏清璃被侵蚀的模样,想起她最后说时嘴角的黑血,想起自己用九狱塔封印她时,她指尖穿过他掌心的温度。
无妄看着剑尖,却没有退避。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在说一个古老的秘密:每道命运轨迹都有终点,强行更改......
我改的从来不是命运。林渊打断他。
他能感觉到九狱塔在识海深处震动,第二层的因果狱纹络正在苏醒。
残图的金线从储物戒里钻出来,绕着他的手腕游走,最终指向无妄脚下的井口,我只是要劈开所有拦住她的路。
墨寒的刀完全出鞘了。
刀光映着林渊泛红的眼尾,护法突然想起矿洞塌方那天,少年从碎石堆里爬出来时,也是这样的眼神——不是愤怒,是烧尽一切的决绝。
无妄的命运印记暗了暗。
他望着林渊,忽然伸手按在井口:你可知这井里锁着什么?
林渊没有回答。
他盯着无妄按在井口的手,那里浮现出无数道命运轨迹,其中一道泛着熟悉的青芒——与苏清璃的玉珏纹路完全吻合。
他的轮回剑又往前送了半寸,剑风卷起无妄的衣角:让开。
你会后悔的。无妄松开手,退后三步。
井口的光晕突然倒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传来类似心跳的轰鸣。
他望着林渊,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波动:就算你拿到想要的,她......
我来此,非为窥探。林渊打断他。
他将轮回剑横在胸前,剑刃上的青光与井口光晕交缠,我来,是为斩断所有阻挡。
林渊的玄色道袍被命运之力掀起猎猎作响,额角青筋暴起如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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