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在洞底的青石板上盘膝坐定,储物袋里的残页刚被取出,便泛起幽蓝微光。
他屈指弹开掌心,残页自动悬浮在两掌之间,边缘的暗纹如活物般游走着,像是被某种沉睡的力量唤醒了。
洞外的风裹着山雾钻进来,掠过他后颈时,骨塔印记微微发烫——这是九狱塔在共鸣。
林渊垂眸盯着残页,喉结动了动。
三个月前苏醒时,玄枢说这残页是虚无耗尽最后法则之力留下的,里面藏着混沌母体的秘密。
他攥紧的指节泛白,灵力如细流般注入残页,指尖传来的刺痛让他想起矿洞里那些被碎石划破的伤口,“活着,就总能出去”的念头在脑海里撞了一下。
残页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
林渊瞳孔微缩。
青芒从残页中心炸开,在他眼前凝成一道虚影:苍茫的混沌海尽头,一座青铜钟楼拔地而起,钟身上布满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流淌着星河流转的光。
当第一声钟响传来时,他后颈的骨塔印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那钟声太熟悉了,像极了九狱塔每一层开启时的震颤,却又多了几分亘古的苍凉。
“那是‘时间之钥’的所在之地。”玄枢的声音从九狱塔内传来,带着几分沉郁,“混沌母体真正觊觎的不是你,不是苏清璃,是藏在钟楼里的东西。九狱塔曾是它的守护者之一,如今却被封印……”
林渊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太虚剑鞘。
剑纹硌得掌心生疼,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
他想起化神劫时九狱塔突然逆转的纹路,想起飞升灵界时塔灵突然的沉默——原来从矿洞塌方那天开始,所有的“巧合”都不是偶然。
“嗤——”
沙哑的冷笑像生锈的刀划过耳膜。
林渊猛然抬头,洞顶的石笋在青光里投下诡谲的影子,虚无的残魂正浮在残页上方,半张脸隐在黑雾里,另半张却清晰得可怕:左眼是浑浊的灰白,右眼竟映着和残页里一样的钟楼虚影。
“你以为你在对抗母体?”虚无的声音带着某种扭曲的愉悦,“矿洞塌方是祂推的,九狱塔苏醒是祂放的,连苏清璃被混沌侵蚀……都是祂给你画的饵。”黑雾裹着他的残魂逼近,林渊甚至能闻到腐烂法则的腥气,“九狱塔不是你的金手指,是祂为你准备的容器——等你带着它冲进混沌海,等时间之钥入塔……”他忽然笑出声,“你猜,最后握钥匙的是你,还是祂?”
洞外的云突然翻涌起来。
林渊望着虚无右眼的钟楼虚影,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想起苏清璃被带走时飘落在地的月白帕子,想起在古魔渊里为她渡了七天七夜的灵力,想起储物袋最内层那枚她亲手串的平安扣——原来那些他以为的“挣扎”,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在挪动。
“住口。”他的声音低得像淬了冰,太虚剑突然嗡鸣着出鞘三寸,剑气割破了虚无的黑雾。
虚无却笑得更欢了:“生气了?绝望了?这才对嘛……”他的残魂开始消散,可最后几个字却像钉子般钉进林渊脑子里,“等你到了混沌海就知道,你每一步都在走向祂的陷阱——包括现在,听我说话的你。”
洞外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林渊盯着虚无消散的位置,掌心的残页重新变得灰暗。
他抬手按住后颈发烫的骨塔印记,能清晰摸到那些刻痕——矿洞的血,宗门的剑,苏清璃的泪,还有此刻翻涌的恨意。
“玄枢。”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时间之钥的位置,需要什么才能取到?”
“需要……”玄枢的声音顿了顿,“需要九狱塔完全解封,和时间之钥产生共鸣。”
林渊低头看向腰间的太虚剑。
剑身上倒映着他泛红的眼尾,像团烧得极旺的火。
他突然笑了,那笑里没有温度,只有孤注一掷的狠劲:“那就解封。”他将残页重新收进储物袋,指尖擦过袋口时,触到了那枚平安扣的纹路,“就算这是陷阱,我也要把陷阱里的东西抢过来——包括阿璃。”
洞外的风卷着雨丝扑进来,打湿了他的衣摆。
林渊站起身,太虚剑“嗡”地归入鞘中。
他望着洞外翻涌的云层,那里有暗红的光在云层后游走,像极了虚无右眼的钟楼虚影。
“走。”他拍了拍衣摆的尘土,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山,“去取传送阵的材料。”
九狱塔的骨影在他背后若隐若现,每一节脊椎骨上的刻痕都泛着冷光。
残页在储物袋里微微发烫,和后颈的印记一起,灼烧着他的血脉——这一次,他要让所有自以为操控棋局的“棋手”,都尝尝被棋子掀翻棋盘的滋味。
林渊的手指无意识地按在储物袋上,那里残页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颗跳动的心脏。
他望着洞外渐沉的暮色,眼神突然冷得像刀。
虚无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笑——陷阱?
那就让设陷阱的人看看,被当成棋子的凡夫,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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