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如潮,漫过笔砚阁的青瓦飞檐。
慕云谨站在“文枢院”的雕花门外,指尖仍残留着方才触碰门扉时感受到的温润纹力。那纹力并非汹涌澎湃,反倒像一汪平静的墨池,丝丝缕缕渗入肌肤,与他体内那片“空白”的无命纹体质悄然呼应,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入门试炼时解读残纹的惊艳表现,让他一夜间成了阁中热议的焦点,可这份关注并未带来多少暖意,反倒让他心底多了几分忐忑——无命之体的秘密如同一颗未爆的惊雷,而他对命纹编码的认知,还停留在凌虚子师父寥寥数语的点拨与入门课业的基础皮毛上。
“慕师弟,愣在这儿做什么?”
清脆如玉石相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熟稔的暖意。慕云谨回头,见苏清鸢身着一身月白长衫,腰间悬着一支竹制笔管,笔尾坠着的墨色流苏随风轻摆,正是勘误师的标准装束。她眉眼弯弯,笑容温和,比起初见时的清冷,多了几分亲近。
“苏师姐。”慕云谨拱手行礼,语气恭敬,“我在想,接下来的课业该如何入手,怕跟不上诸位同窗的进度。”
“不必多虑。”苏清鸢走上前来,侧身引他入门,“笔砚阁收录弟子,从不论出身与起步早晚,只看对命纹的悟性与勘误之心。今日是同窗齐聚的日子,先认识几位师兄师姐,往后课业与任务中,也好相互扶持。”
跨过门槛,文枢院的景象豁然开朗。这是一座开阔的庭院,地面由青黑色的墨玉铺就,其上隐约可见流动的淡金色纹路,如同命纹法典的微缩图谱,踏上去便有淡淡的凉意顺着足底蔓延开来,让人精神一振。庭院中央矗立着一方巨大的墨砚形石台,砚台边缘雕刻着上古篆文,细看竟是命纹编码的基础符号,砚池中并非墨汁,而是一团团凝聚的纹力,呈半透明的墨色,缓缓旋转着,散发出精纯而温和的气息。
四周错落摆放着数十张案几,案几皆由千年古木制成,表面光滑如镜,天然形成的木纹与命纹编码隐隐相合。此时已有不少身着同款长衫的青年男女围坐其间,或低声交谈,或凝神观察案几上浮现的简易命纹,空气中弥漫着专注而融洽的氛围,并无慕云谨担忧的排外与轻视。
听到脚步声,众人纷纷抬头看来。目光落在慕云谨身上时,虽有好奇与探究,却无恶意,反倒有几位性子爽朗的直接起身打招呼。
“这位便是入门试炼中解读出‘枯木逢春’残纹的慕师弟吧?”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面容刚毅,眉宇间带着一股豪迈之气,腰间的笔管是玄铁所制,沉甸甸的,一看便知是力量型的勘误者。他快步走上前来,伸出大手拍了拍慕云谨的肩膀,力道沉稳却不鲁莽,“我叫赵虎,入门三年,主攻‘具象纹’解读,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慕云谨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纹力波动,浑厚而扎实,如同大地般沉稳。他连忙拱手回礼:“多谢赵师兄,小弟慕云谨,初来乍到,往后还要劳烦师兄指点。”
“好说好说!”赵虎哈哈大笑,声音洪亮,“笔砚阁讲究的就是互帮互助,何况你天赋如此之高,说不定日后还要你指点我呢!”
一旁的苏清鸢笑着补充:“赵师兄看似粗犷,心思却极为缜密,尤其擅长从具象化的命纹中寻找逻辑断点,上次处理青州蝗灾的命纹错误,便是他率先发现了蝗灾与上游水源污染的纹力关联。”
慕云谨心中一动,不由得对赵虎多了几分敬佩。他想起凌虚子师父说过,勘误的关键在于找到命纹错误的根源,而非仅仅修正表面结果,赵师兄能从蝗灾这种看似天灾的现象中找到人为污染的关联,这份洞察力确实难得。
“慕师弟不必拘谨。”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说话的是位容貌清秀的女子,她身着淡粉色长衫,气质温婉,案几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玉制笔砚,“我叫柳烟,入门两年,主攻‘柔性纹’修正。方才听闻师弟是无命纹体质,倒是与我恰好相反——我天生对命纹的感应极为敏锐,却难以承受高阶纹力的反噬,只能处理一些较为温和的命纹错误。”
她说着,指尖轻轻一点案几,只见案几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光晕,浮现出一组简单的命纹编码。柳烟的指尖在编码上轻轻滑动,那些编码便如同流水般重组,原本有些滞涩的纹力流动瞬间变得顺畅起来,整个过程轻柔而精准,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柳师姐的‘柔纹术’在阁中可是大名鼎鼎。”苏清鸢眼中带着赞赏,“上次江南水乡出现‘花期紊乱’的命纹错误,牡丹在寒冬绽放,梅花在盛夏凋零,正是柳师姐用柔纹术一点点梳理紊乱的花期命纹,既没有触发强烈的天道校验,又让百花回归了本该有的时令,堪称勘误典范。”
慕云谨看得目不转睛,他能感受到柳烟指尖流转的纹力虽不强劲,却极具韧性,如同春雨般润物无声。这让他想起自己入门时处理的那道“少年早夭”的命纹,当时若是有柳师姐这样的技巧,或许能更顺利地找到逻辑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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