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士兵跪在高台边缘,声音发颤:“少主,白真大人昏过去了,怎么唤都不醒。”
我心头一紧,目光扫过战场残骸,方才那道自地底渗出的黑气尚未散尽,正缓缓缩回石缝深处。叠风已拔剑欲斩,我抬手拦下。
“别动。”我盯着那缕即将隐没的气息,“它还在动,像是……有意识地退避。”
墨渊从后方走来,站在我身侧,目光沉静如水:“你怀疑这爆炸并非翼族所为?”
“战车炸得太过整齐。”我低声答,“七辆同时爆裂,角度一致,力道均衡,若非精妙操控,便是另有手段。况且——”我指了向焦土中央一处凹陷,“那里没有车轴残片,却有一圈环形灼痕,像是法器引爆后的余波。”
墨渊眸光微动,未语。
我转身对叠风道:“封锁此地,不准任何人靠近。我要亲自查看爆炸源头。”
他点头应下,手中长剑一转,划出一道符印,封住裂缝四周。我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一股阴冷之气顺着经脉直冲识海,令我太阳穴突跳两下。
袖中仙缘镜忽地一震,镜面泛起幽绿波纹,映出焦土之下层层叠叠的能量残迹。那些痕迹与翼族战车上的符文截然不同——扭曲、缠绕,带着腐朽般的滞涩感,如同死魂在泥中爬行留下的轨迹。
这是鬼族的气息。
我瞳孔微缩,脑海中闪过昨夜玉简碎裂前浮现的父神残影,还有那句未尽之言:“东皇钟之劫,需以……”
如今看来,这场战事根本不是为了破界而来。
他们是要借战火掩盖真正的目的——从内部动摇封印。
“你能追到源头吗?”墨渊问。
我闭眼凝神,催动仙缘镜深入探查。镜光顺着地脉游走,穿过数道断裂岩层,最终停在东南方向一处塌陷矿道口。那里的阴气最为浓重,且有规律波动,像是某种阵法正在运转。
“东南旧坑。”我睁眼,“那里有人在炼制法器,鬼族的气息就是从里面渗出来的。”
叠风皱眉:“那地方早已废弃,连守山兽都不愿靠近。”
“正因为废弃,才最适合藏身。”我看向墨渊,“我要进去看看。”
“不可贸然深入。”他语气沉稳,却不带丝毫商量余地,“你刚经历一场大战,伤势未愈,又耗损金莲之力。若遇埋伏,难以脱身。”
“可若放任他们在地下行事,等封印松动,再想阻止就晚了。”我握紧玉清昆仑扇,“师尊,我不是冲动。仙缘镜能辨其虚实,只要不触动核心阵眼,就不会惊动他们。”
墨渊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去吧,但只准在外围查探。若有异动,立刻撤回。”
我应了一声,与叠风对视一眼,随即起身朝东南方向疾行。
夜风卷着灰烬掠过耳畔,越往矿道靠近,空气越是沉重。地面开始出现细密裂纹,每一步落下都有轻微震感,仿佛脚下不是岩石,而是某种沉睡巨物的皮肉。
矿道入口被乱石半掩,藤蔓垂落,遮住了内里黑暗。我伸手拨开枯枝,一股腥湿之气扑面而来,像是陈年血块混着霉烂草药的味道。
叠风低声道:“里面有禁制。”
我点头,取出仙缘镜贴于掌心。镜面微亮,一圈金莲纹路自镜背蔓延至我手臂,将周身包裹其中。这是最高权限的开启方式,需以心头血为引,极耗元气,但我此刻顾不得许多。
金光一闪,洞内景象瞬间映入识海——七根铁链自岩壁延伸而出,锁住一座圆形祭坛,坛心悬浮着一块漆黑金属,形状残缺,却与东皇钟轮廓惊人相似。数名黑袍人围坛而立,口中念咒,手中结印,每一次挥动都引得金属微微震颤,释放出一丝阴流,顺着地脉流向昆仑主峰。
“那是‘引魂砧’。”我咬牙道,“传说中可共鸣神器、削弱封印的邪器。他们想用它勾动东皇钟的本源之力。”
叠风脸色骤变:“难怪白真会突然昏倒。箭阵布防时,他曾踏过南线三处契文点,恐怕那时就被种下了感应印记,一旦引魂砧发动,便会反噬神魂。”
我攥紧扇柄,指节发白。
原来如此。
翼族进攻只是幌子,真正杀招藏在这暗无天日的坑道之中。他们利用战乱吸引注意力,再以鬼族秘法悄然炼制法器,待到血月升空之时,内外齐发,便可让封印出现裂隙。
“现在怎么办?”叠风低声问,“要不要立刻上报,调人手来毁了它?”
“不行。”我摇头,“此地设有反窥探阵,我们能看见,说明已被允许看到一部分真相。贸然破坏,只会触发更深的陷阱。而且——”我望向祭坛上方岩顶,“那上面布满了爆裂符纹,一旦感知到外力入侵,整座矿道都会坍塌,反而会让阴气扩散更快。”
叠风抿唇:“那就只能等?”
“不。”我收回仙缘镜,金光敛去,手臂上留下一道淡淡血痕,“我们可以盯住他们。只要知道他们的进度和节奏,就能预判下一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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