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越来越近。
我握紧扇柄,指腹摩挲过暗藏的短刃。叠风已退至我身侧半步,剑未出鞘,肩背却绷得如拉满的弓弦。队伍悄然止步,五名弟子伏低身形,屏住呼吸。风从裂谷深处涌来,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沉闷回响,像是有人在极远的地方敲击铜钟,又似有无数细语自地底渗出,顺着岩壁爬入耳中。
袖中仙缘镜忽地一震,冰凉的触感骤然转烫。我低头看去,镜面竟自行泛起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来,映出的不是我的面容,而是某种不断跳动的频率光痕——与我此前施展龙吟时留下的波动完全一致。
“这声音……是在呼应我?”我低声自语。
叠风侧目:“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主动施法。”我闭眼凝神,体内残存的龙吟之力竟不受控地开始流转,经脉微微发烫,仿佛被某种外力牵引。天地间的元气随之躁动,空气中有细微的震颤,连脚下的碎石都轻轻跳动起来。
“别再引了!”叠风压声提醒,“若惊动敌营,前功尽弃。”
可那共鸣已非我能压制。我索性放开束缚,任龙吟之力在经络中游走,试图与外界之声形成共振。刹那间,周遭景物模糊了一瞬,夜色仿佛被无形之力撕开一道缝隙,一道虚影缓缓浮现于半空。
光影朦胧,轮廓高大,披着古朴长袍,眉心一点金印微闪。他并未真正成形,只是由无数细碎金光凝聚而成,如同将熄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
我心头一震。
那是父神的残念。
传说中,他曾执掌天道命轮,庇护万灵,后于远古一战中陨落,只余一丝神识散于天地。我幼时听族中长老提及,说他临终前曾言:“金莲不灭,四海可安。”却无人知晓金莲为何物,更无人能见其残念再现。
此刻,他静静望着我,目光深邃如渊,声音断续而沉重,如远古钟鸣自九天落下:
“孩子……你的龙吟……是唤醒金莲的关键……”
我猛然抬头:“金莲?何处之莲?如何唤醒?”
他未答, лишь微微摇头,光影愈发稀薄:“唯有金莲重绽,方能稳固东皇钟封印……否则……七万年之劫,终将重演……”
“七万年?”我心头一凛。
墨渊封印擎苍,正是七万年前。那一战终结鬼族野心,换来太平。若封印动摇,擎苍复出,四海必将再陷战火。
“您说清楚!”我上前一步,伸手欲触那光影,“金莲在何处?我该如何做?”
残念缓缓抬手,似想回应,却终究未能完成动作。他的身影开始崩散,化作点点金光飘向夜空。
最后一句低语,轻如叹息,却字字入耳:
“以音为引,以血为契……”
话音落,光点消散,天地归寂。
我僵立原地,指尖悬在半空,久久未收。袖中仙缘镜嗡然一震,镜面短暂浮现出一朵半开的金色莲花,花瓣边缘泛着微光,根茎处缠绕着一道龙形纹路。旋即,光芒褪去,镜面恢复平静。
“司音。”叠风低声唤我,“你听到了什么?”
我收回手,握紧仙缘镜,指尖尚有余温。“他说,我的龙吟,能唤醒金莲。”
“金莲?”他皱眉,“从未听闻此物。”
“我也未曾见过。”我垂眸,“但他说,唯有金莲重绽,才能稳固东皇钟封印。”
叠风脸色微变:“你是说,师尊的封印……有异?”
我未答。脑海中反复回响那句“七万年之劫,终将重演”。墨渊沉睡七万年,如今刚刚苏醒不久,若封印真因外力动摇,后果不堪设想。
而我体内的龙吟之力,竟与此息息相关?
“以音为引,以血为契……”我默念。
音,是龙吟;血,莫非是要以心头血祭法?可金莲究竟在何处?为何偏偏是我的龙吟能唤醒它?
“我们得加快速度。”我抬步前行,“必须立刻将情报呈报师尊。”
叠风点头,正要下令队伍启程,忽然,他脚步一顿,猛地抬头望向远方。
我也察觉到了。
地底的低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爆炸。
轰——
远处天际猛然亮起一道赤红火光,映得山岩通红。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炸响,大地震颤,碎石滚落谷底。那方向,正是昆仑虚主营所在!
“结界被攻破了!”叠风低喝。
我疾步冲上一处高岩,极目望去。只见主营上方的防护光幕剧烈扭曲,数道黑影在空中盘旋,似是敌方战将已突破外围防线。火光中,隐约可见旗帜倾倒,人影奔逃。
“他们早有准备。”我咬牙,“夜袭粮草库,不过是调虎离山。”
叠风沉声:“我们离主营仅三里,若全速赶回,还能参与防守。”
“不只是防守。”我握紧玉清昆仑扇,“父神说金莲关乎封印,而封印中枢就在昆仑虚地底。若敌人目标是东皇钟,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金莲。”
“可金莲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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