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桃林里没有风,只有玉瓮封泥时那一声轻响,在寂静中荡开。我坐在冰棺前,手边放着刚酿好的桃花酒,酒香清淡,带着春末的暖意。阿卯还在沉睡,呼吸比昨夜平稳了些。
我闭上眼,脑中却全是那句话——“东南裂谷,第三页在等”。骨片不再发光,可那股热意仿佛还贴在胸口,压得人喘不过气。仙缘镜浮在膝前,镜面安静,但我知道它刚才颤过一次,像是回应了什么。
不能再乱想。
我起身走到桃树下,摘了几瓣新开的花,放进清水里洗。花瓣柔软,沾了水后颜色更亮。我把它们晾在竹匾上,动作很慢,一遍遍重复,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沉下来。
酒是老法子酿的,要用七日晨露浸过的桃花,加三钱灵泉,封在玉瓮里,埋进桃根土中。我以前常这么做,每一年花开时都酿一坛,对着冰棺说一句:“师尊,今年的酒成了。”可这一次不同,我不是为了念想,是为了静心。
我把处理好的花瓣放进瓮中,倒入灵泉,再撒入一撮从昆仑虚药房取来的净心粉。盖上盖子前,我低声念了一句新改的咒语。这是我在残卷上看到“噬魂幡”炼法后想到的。清心咒能安神,但对付不了魔气。我想试试能不能让它变成克制邪物的东西。
酒封好后,我把它放在离冰棺最近的那棵桃树下。那里灵气最稳,也是墨渊当年讲道时常坐的地方。我盘膝坐下,开始运转《九转玄功》。体内的灵力起初有些躁动,像是被什么牵扯着,但我没停,按着平时的节奏引导它走过经脉,一圈又一圈。
半个时辰后,气息终于平顺了。
我取出仙缘镜,从袖袋里挑出一小缕之前收集的魔气。这东西原本封在玉瓶里,昨夜曾暴动过一次,现在安静了许多。我把魔气引到掌心,左手持镜,右手结印,缓缓催动新编的咒语。
“去秽除浊,净念归真。”
声音落下,掌心的黑雾微微一颤。仙缘镜映出一道金光,照在魔气上。那团黑雾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层层剥开。几息之后,它散成一缕青烟,消失在空中。
我睁眼,心跳快了一拍。
成了。
这不是单纯的驱散,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净化。和清心咒不同,这个咒语能切断魔气与怨念的联系,让它无法再生。我把它记了下来,命名为“净魔咒”。
我又试了一次,这次用的是更强一点的样本。结果一样,魔气被彻底分解,连一丝残留都没有。仙缘镜也没有异常震动,说明这个咒语是稳定的。
我收起镜子,把净魔咒默念三遍,刻进记忆深处。以后每天都要练,不能只靠仙缘镜看破弱点,自己也得有手段。
天快亮时,我靠在石台上休息了一会儿。酒香一直萦绕在鼻尖,让我脑子清明。我望着冰棺,低声说:“师尊,我找到办法了。”
话音刚落,结界忽然抖了一下。
不是强烈的冲击,而是一种细微的波动,像有人轻轻碰了下水面。我立刻站起身,握住了玉清昆仑扇。阿卯还在睡,看来不是他引起的。
我盯着结界边缘的方向,没有贸然过去。上次那串脚印的事还没查清,我不敢大意。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慢慢走向波动传来的位置。
一路上我没发出声音,脚步落在落叶上也很轻。桃枝低垂,挡了不少视线,我用手一点点拨开。到了东北角,我发现地面有些不对劲。
泥土松了,上面印着一串痕迹。
五根趾痕清晰可见,指尖微弯,像是轻轻点地就抬起了脚。这不是人的脚印,也不是寻常野兽留下的。我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边缘,指腹传来一丝阴冷,像是碰到了深井里的石头。
我皱眉,收回手。
四周没人,也没有灵息残留。这脚印是新的,最多留下不到一个时辰。我抬头看向桃林深处,又回头望了望冰棺方向。它正好对着那条通往核心区域的小路。
是谁来了?还是……在试探?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尘土。没有追,也没叫人。现在桃林就我一个,喊不出声。我只把脚印的样子牢牢记住,转身往回走。
回到冰棺旁,我先把净魔咒重新梳理了一遍,确认每一个手势和口诀都没错。然后我取出一张黄纸,画了一道追踪符,准备天亮后再去查这脚印的来路。
阿卯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我看了他一眼,把扇子放在手边,重新坐定。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更浓的酒香。
我打开玉瓮看了一眼,酒面平静,泛着淡淡的粉光。这一坛,会比往年都清透。
我将一小杯酒倒出来,洒在桃树根下。
算是祭,也算是誓。
我会守住这里,也会弄明白那些脚印是谁留的,东南裂谷到底藏着什么。
我正要盖上瓮盖,忽然注意到瓮底有一圈细纹。
不是刻上去的,像是材料本身带的,呈环形排列,中间有个模糊的点。我拿起来对着阳光看,那纹路竟然和骨片背面的符号有点像。
我心头一紧。
放下酒瓮,我立刻取出仙缘镜,想再看看那个无法解析的图案。可镜子刚一靠近我的额头,镜面就猛地闪了一下。
不是金光,是蓝。
和骨片发光时一样的颜色。
我迅速收回镜子,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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