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还在不断坠落,头顶的震动越来越急。我一把拽住老人的袖子往侧壁退去,一块半尺长的断石砸在刚才站立的地方,裂成几瓣。
通道塌了。
烟尘未散,老人已撑着墙站起来,提灯的手没抖:“不是自然坍塌——有人在上面动了阵法。”
我盯着那三岔口尽头熄灭又闪起的光,冷意从脚底窜上来。若水支流入口就在前方,此刻却像一张等着吞人的嘴。
“走左边。”我说。
他一愣:“老祭司说过,见断翼往右转。”
“可碑文被改了。”我盯着那块斜插地上的石碑,“既然能改字,就能改路。他们想让我们往右,我们就偏走左。”
老人看着我,火光在他眼窝里跳了一下,终于点头。
左侧通道更窄,墙壁湿滑,指尖划过能带下一层青苔。我们贴着壁往前挪,每一步都得试探脚下是否松动。走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前方豁然开阔,一道铁门横在尽头,锈迹斑斑,门缝间渗出阴寒水汽。
“这就是地窖通若水的门?”我问。
老人摇头:“不,这是旧禁地的封印门。真正的入口在更深的地方,但这扇门一旦开启,会惊动整个地脉的守阵。”
我上前两步,掌心贴上铁门。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流顺着经脉往上冲,像是有东西在门后抓我的手腕。我猛地抽手,指节泛白。
“它认生。”老人低声道,“只有带着羽鳞的人靠近,才不会触发反噬。”
我从怀中取出那片螺旋纹路的鳞片。它比之前更烫,几乎灼人。我将它按向门中央的凹槽。
嗡——
一声闷响自地底传来,铁门缓缓下沉,露出后面的石阶,向下延伸进黑暗。潮湿的风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腥气,像是河水泡久了腐木的味道。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踩在塌陷的通道里发出沉闷回响。
天兵。
我和老人对视一眼,迅速退到门侧阴影中。透过缝隙,能看到几道银甲身影从断裂处跃下,手中长戟点地,灵力波动扫过四周。
“搜。”为首的天兵低声下令,“天帝要活口,尤其是那个混血女。”
他们分作两队,一队继续往右,另一队竟直奔这扇刚开启的铁门。
老人嘴唇微动:“他们知道门会开。”
我握紧短刃,指甲掐进掌心。羽鳞在我手中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等最后一人踏入石阶,我猛地推门而出,刀光横切,斩断殿后天兵的腿筋。他闷哼一声跪倒,我顺势拧住他脖颈拖入暗处。
“谁派你们来的?”我压住他喉咙。
他咬牙不语。
我将羽鳞贴上他额头。鳞片骤然发亮,那人瞳孔一缩,像是被什么击穿了神识。
“是……是灵汐公主身边的执礼官……”他喘着气,“她说若水有异动,必须封锁入口……但她没说要杀你……”
我心头一震。
灵汐?她不是一直被软禁在天宫?
“还有谁知情?”
“昆仑虚……有个弟子投了天族……他说他知道聚魂术的秘密……”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断了气。
我松开手,转身看向老人:“我们必须立刻返回圣殿。”
他没问为什么。
来时走密道用了半柱香,回去却不敢再走原路。我们在地下绕了许久,终于从一处废弃的祭坛井口爬出。天刚蒙蒙亮,晨雾笼罩着圣殿广场,断裂的黑翼旗还插在裂土中,无人敢动。
我披上紫金羽氅,将短刃藏入袖中,玉珏贴在心口。它还在热,但不再是单纯的呼唤,而是警告般的灼烧。
执事在殿前拦住我,声音发颤:“天族使者来了,在大殿等您。”
我脚步未停:“让他们等。”
踏入正殿时,那名使者正背对着我,站在王座前抚摸扶手的断口。他穿着素白锦袍,腰间佩玉刻着天族徽纹,身后四名天兵站成一线,气息凝滞,像是被什么压制着。
“离渊死了。”我开口。
他缓缓转身,脸上带着笑:“恭喜新翼君登位。天帝特命我前来致贺。”
“只是致贺?”我立于阶前,目光扫过那些天兵,“你们昨夜闯入地窖,也是来祝贺的?”
使者笑容不变:“不知你在说什么。若真有天兵越界,定是私自行动,与天庭无关。”
“无关?”我冷笑,“那为何我刚打开封印门,你们就出现在密道?是谁告诉你们入口会开?”
他沉默片刻,忽然叹气:“烬羽,你本不必走到这一步。只要你肯赴天宫述职,天帝愿赐你正统名分,保你安稳治族。”
“安稳?”我一步步走上台阶,“三百年前你们截断南荒灵脉时,可想过我们的安稳?前年你们屠尽西岸三个村落时,可问过一句安稳?”
地面随着我的话语裂开细纹,蛛网般蔓延至大殿中央。
使者脸色微变,后退半步。
我不再逼近,抽出短刃,猛然插入身侧玉柱。黑紫灵能如藤蔓缠绕而上,整根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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