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与屏障相撞的刹那,震得我虎口发麻。那道暗红咒文在空中扭曲蠕动,像一层活物般不断修复裂痕。迦叶的剑光未散,他咬牙将灵力顺着剑锋压出,额角青筋跳动。
“再一下。”他声音低哑,却没退。
我点头,掌心短刃翻转,净翼血脉轰然催至极限。幽蓝光芒自臂骨蔓延而上,刺得皮肉生疼。这一击不能再留余地。
两人同时发力,剑与刃并行斩落。屏障终于崩裂,碎成无数猩红光点,四散飞溅。一股腥冷气流迎面扑来,带着腐土与枯骨的气息。
我率先跃入,落地时膝盖一沉,硬生生压住反冲力稳住身形。迦叶紧随其后,单手撑地喘息,唇边又溢出血丝。
眼前是一片巨大空洞,穹顶高不可见,四周岩壁布满断裂锁链,深深嵌入石中。中央矗立着一块残破石碑,表面符文黯淡,裂痕纵横。墨紫色气流从裂缝深处涌出,在半空凝成柱状,直贯下方祭坛。
祭坛之上,一道身影静立。
玄金长袍早已破碎,只剩几缕残片挂在肩头,露出布满诡异纹路的躯体。那些纹路像是活的一般,随着呼吸起伏游走,泛着幽光。他缓缓抬头,双眼赤红如燃尽的炭火,没有瞳孔,只有两团跳动的焰影。
“三百年。”他的声音不似人语,倒像是千百个声音叠在一起,层层回荡,“你们终于把我请出来了。”
我握紧短刃,指节发僵。这不是我记忆里的天帝。昆仑虚典籍中的帝王威仪、天族正统的肃穆庄重,此刻全被这具被幽冥之力侵蚀的躯壳碾得粉碎。
迦叶慢慢站直,轩辕剑横于胸前。“你抽取本源,只会让封印彻底失控。”
天帝轻笑,抬手一挥。祭坛四周地面猛然开裂,黑雾翻涌而出,迅速凝聚成形——有的佝偻如兽,有的拖着残肢,眼窝空洞,指甲尖利。它们无声匍匐,却又透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失控?”他双臂展开,墨紫气流缠绕周身,“这是新生。当幽冥之力灌入天庭,旧秩序才会真正覆灭。”
话音未落,第一批怪物已扑来。
我侧身闪避,短刃划过一只扑近的脖颈,黑血喷溅。那东西嘶吼一声,断头歪斜,却仍向前抓挠。第二只从背后袭来,利爪撕破我的袖口,在手臂留下三道灼痛的伤痕。
迦叶旋身挥剑,一道金光扫过,数只怪物被拦腰斩断。可断肢落地后仍在抽搐,黑雾缭绕间竟又开始重组。
“杀不完。”他低声道,脚步微挪,退至我身后半步位置。
我知道。这些不是普通的幽冥邪物,是被深渊污染的残魂,只要本源不毁,就能无限再生。
“护住灵汐。”我低声说。
他没应,但我感觉得到,他将灵力悄悄引向左侧地面——那是通往封印石的路径。他在为后续行动铺路。
我深吸一口气,展开净翼。幽蓝光芒自背后扩散,形成半球结界,将迦叶与不远处跪坐施法的灵汐笼罩其中。结界刚稳,数十只怪物便撞了上来,发出刺耳刮擦声,结界表面泛起涟漪般的波动。
祭坛上的天帝俯视我们,嘴角扬起。“你们以为她在做什么?延缓崩溃?不过是让我登基前的小插曲。”
我盯着他,不动声色,手中却悄然掐诀。烬羽一族的秘术不能久用,每一次调动血脉都会损耗根基。但我必须撑到灵汐完成仪式。
远处,灵汐的手指正沿着令牌边缘划下最后一道血痕。她脸色苍白如纸,手臂上的烙印已由深红转为灰白,仿佛生命力正被一点点抽离。她咬牙念出最后一个音节,将令牌按向封印石缝隙。
嗡——
石碑微微震动,裂痕扩张之势骤然停滞。一道微弱银光自符文间亮起,虽转瞬即逝,却确实压制住了本源外泄。
她脱力跪倒,额头抵着冰冷石面,肩膀轻颤。
成功了?只是暂缓?
我来不及细想,结界突然剧烈晃动。一只体型庞大的怪物撞了进来,形似天兵,铠甲残破,胸口插着断裂的长枪。它抬起脸,空洞的眼眶里燃着黑火,手中武器化作骨刺,直扑灵汐。
迦叶一步跨出,轩辕剑横扫而出。金光与黑气相撞,爆开一阵气浪。那怪物被震退数步,但他也被反震之力逼得连退三步,脚下一滑,单膝跪地。
“别硬撑。”我冲过去扶住他肩膀。
他摇头,撑着剑站起来。“还能打。”
我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这种时候,谁都不会退。
天帝在祭坛上冷笑:“区区拖延,不过是让死亡多走几步。”他双手下压,整片深渊剧烈震颤,更多黑影从地底爬出,形态各异,却都带着天兵的残迹。原来这些都是远古战死却被幽冥吞噬的魂魄,如今成了他最忠心的奴仆。
“你以为封印深渊?”他声音隆隆,如同雷鸣,“它是我的王座!”
话音落,所有怪物齐齐仰头,发出无声嘶吼,随即如潮水般再次扑来。
这一次,它们不再分散进攻,而是集中冲向结界一点。撞击之下,结界出现细微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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