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兽颅骨深处的洞窟内,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与血腥气。幽竹将最后一点止血药膏抹在石蛮肋间的伤口上,指尖因过度消耗灵力而微微发抖。石蛮虽仍昏迷,但胸膛起伏已趋平稳,蛮族特有的强悍生命力正在缓慢修复那些触目惊心的创伤。
他至少还需要六个时辰才能恢复基本行动力。幽竹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头看向洞窟另一侧的。
这位神秘的青衫修士正盘膝而坐,白玉葫芦悬浮在掌心上方三寸处,散发着柔和的混沌光晕。他闭目调息,面容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苍白,先前战斗时那股凌厉气势已收敛殆尽,此刻看起来甚至有些文弱。但幽竹不会忘记通道前那道狠绝的灰白气流是如何将活人生生化为飞灰的。
一声轻响,突然睁开双眼,白玉葫芦随之落入袖中。他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幽竹未来得及移开的视线,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幽竹姑娘对在下的葫芦很感兴趣?
幽竹心头一跳,下意识攥紧了怀中那个只收集到一丝本源之气的小瓶。瓶身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她——这才是能救墨渊大哥的关键。林前辈手段通天,晚辈只是好奇这葫芦竟能容纳如此多的本源之气。
不过是个小玩意。林风轻描淡写地带过,突然话锋一转,倒是姑娘手中那缕本源之气,若使用得当,或可唤醒沉寂的灵识。
幽竹后背瞬间绷直。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念头刚闪过,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在通道前她情急之下的呼喊,早已暴露了意图。
似乎很享受她的紧张,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三枚青铜小盏摆在石面上:与其互相猜忌,不如开诚布公。本源之气可分三份,一份疗伤,一份精进修为,最后一份...他指尖在第三盏边缘轻轻一叩,...用于姑娘心心念念之事。
幽竹盯着那三只小盏,喉咙发紧。这个提议太过慷慨,慷慨得令人不安。前辈为何突然...
突然仁慈?林风轻笑出声,幽竹姑娘,你可知为何我能在那群虎狼环伺中全身而退?不等回答,他自顾自接道:因为我知道什么时候该争,什么时候该舍。如今外头至少有四方势力在搜寻我们,若内部再起龃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昏迷的石蛮,...怕是连这洞窟都走不出去。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幽竹头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石蛮重伤未醒,而对面是个能轻易碾死她的金丹修士。那些所谓的,从来都建立在对方临时起意的之上。
前辈想要什么?她声音干涩。
聪明。林风赞赏地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皮纸徐徐展开。纸上绘着复杂的星图,中央有个被特殊标记的混沌漩涡图案——正是归寂海眼的简图。
海眼外围的通道虽已崩溃,但根据碑文记载,静滞尖碑崩塌后第七日,会有一处出现在墓园与海眼的夹缝间。他手指点在漩涡边缘的一个红点上,这里,归墟之喉,是唯一能安全接近海眼核心的路径。
幽竹瞳孔微缩。她记得墨渊大哥最后传来的意念中提过这个地方。
我需要你做的很简单——林风突然向前倾身,烛光在他眼底投下诡谲的阴影,用你与海眼内那位的特殊联系,在出现时稳定入口,就像在星殒之环做的那样。
幽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标!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验证她能否胜任这个任务。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林风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突然伸手拂过石蛮的额头。昏迷中的石蛮立刻痛苦地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鲜血。
住手!幽竹扑上前却被无形气墙弹开。
别紧张,只是让他伤得更合理收回手,语气温和得像在讨论天气,毕竟带着这么重的伤还能杀出重围,未免太惹人怀疑。你说是不是?
幽竹浑身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她终于看清了这张温文尔雅的面具下,藏着怎样一条毒蛇。
对了,你怀里那点本源之气...他忽然眯起眼,...最多能维持灵识苏醒三息。而我知道完整的唤灵阵,至少能延长十倍。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诱饵。幽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别无选择。
...我答应你。
很好。林风满意地坐回去,仿佛刚才的胁迫从未发生,那么,先来处理这些本源之气。
他拔开白玉葫芦的塞子,一缕灰白气流如活物般游出,在空中分成三股。最粗的一股被他引入自己眉心,第二股飘向石蛮,最细的那股则缓缓落向幽竹手中的小瓶。
就在气流即将接触瓶口的刹那,异变陡生!
石蛮突然暴起,星铁断刃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刺后心!这一击毫无征兆,快若闪电,连幽竹都没反应过来。
金石相击之声震得人耳膜生疼。竟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用白玉葫芦挡住了这必杀一击!葫芦表面出现细微裂纹,但未破碎。
有意思。林风挑眉看向持刀的石蛮,后者虽然脸色惨白如纸,但独眼中的战意熊熊燃烧。蛮族的龟息假死之术?我倒是小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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