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营暗流
游击队的秘密驻地隐藏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山谷里,入口被茂密的藤蔓和天然石壁巧妙遮挡,若非有人带领,绝难发现。穿过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缝,眼前豁然开朗。山谷不大,但五脏俱全,依着山势搭建了几排简陋但整齐的茅草屋和木棚,隐约可见人影晃动,空气中飘散着炊烟和草药的味道。几个穿着同样灰蓝色土布军装、但面色坚毅的士兵正在擦拭武器或整理物资,看到赵大山带人回来,纷纷投来好奇和警惕的目光。
“赵队长回来了!”
“还带了生人?”
“那位女同志伤得不轻啊!”
低低的议论声传来。赵大山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做事,然后亲自领着秦书婉一行人走向山谷深处一栋相对独立、也稍微结实些的木屋。
“这里是我们的临时指挥所兼医务室,条件简陋,几位先将就一下。”赵大山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光线昏暗,但还算干净,靠墙有一张铺着干草的简陋木榻,墙角堆放着一些草药和绷带。
卫生员和另外一位年纪稍长的、被称为“老孙”的医官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林曼丽安置在木榻上,开始仔细检查她的伤势。秦书婉也被何彩珠搀扶着,在屋角一个树墩做成的凳子上坐下,柳小眉抱着电台,紧张地站在她身后。石根生则像丢了魂一样,寸步不离地守在木榻边,眼睛通红地看着医官处理林曼丽肩头那片触目惊心的伤口。
赵大山安排妥当后,对秦书婉抱了抱拳,语气还算客气:“这位长官,你们先休息,处理伤口。我去向支队首长汇报情况。有什么需要,跟外面的小战士说一声就行。”他的目光在秦书婉受伤的脚踝和何彩珠警惕的脸上扫过,没有多问,但那种审视的意味很明显。
秦书婉微微颔首,保持着表面的镇定:“有劳赵队长。”
赵大山转身离开,并轻轻带上了木门。木屋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暂时安全而放松。何彩珠立刻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柳小眉则紧紧挨着秦书婉,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医官老孙手法熟练地清洗、上药、包扎,眉头却越皱越紧:“这位女同志伤得很重,失血过多,伤口感染引发了高烧,加上劳累过度……情况很危险。我这里的药只能暂时控制,需要尽快弄到盘尼西林之类的西药,否则……”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石根生一听,眼泪又涌了上来,带着哭腔哀求:“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曼丽姐!”
老孙叹了口气:“我们会尽力的。先让她休息,保持安静。”他处理完林曼丽的伤口,又过来看了看秦书婉肿起的脚踝,摸了摸,沉声道:“扭伤得不轻,骨头可能有点错位,得正过来,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秦书婉咬紧牙关,点了点头。老孙手法利落,猛地一发力,“咔吧”一声轻响,伴随着秦书婉一声压抑的闷哼,脚踝被复位,然后用木板和布条固定好。
“好了,暂时别用力,休养一段时间。”老孙嘱咐完,便去忙着煎药了。
木屋内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曼丽微弱而急促的呼吸声和药罐子在火上咕嘟咕嘟的声响。何彩珠依旧守在窗边,石根生守在榻前,柳小眉靠着秦书婉打盹,秦书婉则闭目养神,但紧绷的身体显示她并未放松警惕。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木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门被推开,赵大山陪着一位四十多岁、戴着眼镜、面容清瘦但眼神睿智沉稳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中年男子也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但气质儒雅,不像一般军人。
“支队长,就是这几位同志。”赵大山介绍道。
被称为支队长的中年男子目光温和地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秦书婉身上,微微颔首:“这位就是军统的同志吧?我是江北游击支队支队长,李文英。感谢你们一路上对林曼丽同志的照顾。”他的语气平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秦书婉在何彩珠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不卑不亢地回道:“李支队长客气了,同是抗日,理应互相照应。是我们该感谢贵部的及时救援。”她的措辞谨慎,保持着距离感。
李文英点了点头,没有在意她的疏离,目光转向木榻上昏迷的林曼丽,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和凝重:“曼丽同志的情况,老孙已经跟我说了。我们会尽全力救治。”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赵队长简要汇报了情况,听说……你们发现了一个日军的……特殊基地?”
终于切入正题了。屋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秦书婉看了一眼何彩珠,何彩珠会意,上前一步,用简洁精准的语言,将他们如何发现山坳、如何观察到日军的异常戒备、那些穿着防护服的人员、以及最后亲眼目睹的活体实验场景,尽可能客观地描述了一遍。她没有提及林曼丽之前的身份和具体任务,只说是“偶遇”和共同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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