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时速
“咚咚咚!”
敲门声如同死神的丧钟,敲击在石根生的心脏上。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四肢冰凉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完了”两个字在疯狂回荡。冷汗像瀑布一样从额头、后背涌出,瞬间浸透了内衫。塞在怀里的那份图纸,此刻烫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门外的日语询问声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紧接着,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耐烦:“松本课长?”
石根生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和血腥味让他几乎崩溃的神经强行拉回了一丝清明。不能慌!何彩珠模拟训练时吼过的话在耳边炸响:“遇到突发情况,第一是冷静!第二是找掩护!第三才是想对策!”
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目光急速扫过整个办公室。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底下?太明显!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后面?或许可以,但对方如果进来查看……
他的目光定格在办公室内侧一扇虚掩的小门上——那是情报中提到过的、带独立卫浴的卫生间!
几乎是本能驱使,石根生用尽全身力气,踮起脚尖,像一道影子般无声地窜到卫生间门口,闪身进去,反手将门轻轻带上,只留下一道极细的缝隙。他蜷缩在门后冰冷的瓷砖地上,双手死死捂住嘴巴,防止牙齿打颤的声音泄露出去。心脏狂跳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如同擂鼓。
几乎就在他躲进卫生间的下一秒,办公室外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咔嚓!”门被推开了!
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不止一个人!石根生透过门缝,看到一个穿着日军尉官制服、身材矮壮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文件夹的文书兵。
“课长はまだ会议中ですか?(课长还在开会吗?)”那尉官嘀咕了一句,似乎对办公室没人并不意外。他的目光随意扫过办公室,然后径直走向办公桌,似乎想放下什么文件。
石根生屏住呼吸,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煎熬。他甚至能听到卫生间水龙头未关紧的“滴答”声,如同他生命的倒计时。
那尉官在办公桌前停顿了片刻,忽然,他的目光似乎被什么吸引,看向了保险柜的方向!石根生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忘记把密码盘彻底拨乱了!难道被看出了破绽?
尉官歪了歪头,朝着保险柜走了过去!石根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然而,尉官只是走到保险柜前,用脚随意踢了踢柜门下方,嘟囔道:“扫除が行き届いていないな。(打扫得不够仔细啊。)” 原来他是看到柜门下有点灰尘。
虚惊一场!石根生差点虚脱。
尉官没有再多停留,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便带着文书兵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外面彻底没了声音,石根生还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卫生间的地上,过了好几秒,才敢大口喘息,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他看了一眼怀表,天啊!已经过去快八分钟了!必须马上离开!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挣扎着爬起来,再次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后,像一道鬼影般溜出卫生间,蹑手蹑脚地走到办公室门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一片死寂。
他轻轻拧动门把手,拉开一条缝,走廊空无一人!巡逻的间隙!
机会稍纵即逝!石根生不再犹豫,闪身出门,轻轻带上门,然后沿着来路,用最快的速度、最轻的脚步冲向杂物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快!快!快!
冲进杂物间,盖上活板门,沿着锈蚀的铁梯滑下,在黑暗的维修通道里跌跌撞撞地狂奔……当他终于看到通道尽头那扇铁门,以及门外老鬼那张焦急万分的脸时,几乎要瘫倒在地。
“怎么样?!”老鬼一把将他拽出来,迅速锁上门,压低声音急问。
石根生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是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那个染了他汗水的牛皮纸袋。
老鬼眼睛一亮,一把抓过图纸塞进自己怀里,然后迅速帮石根生提起工具箱,低吼道:“快走!时间快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几乎是跑着冲出了76号的后院。当卡车的引擎终于轰鸣着驶离极司菲尔路那个魔窟时,石根生瘫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才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几个小时后,游击队的密营。
李文英、秦书婉、何彩珠等人围在木箱拼成的桌子前,屏住呼吸。赵大山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来之不易的图纸在桌上铺开。图纸有些陈旧,上面用日文和简图清晰地标注着“零号实验室”的内部结构:主体建筑、通风系统、发电机房、甚至还有几个用红笔特别圈出的、标注着“危険区域(危险区域)”和“実験体収容区(实验体收容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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