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春申(中统军统火拼篇)
民国三十二年,二月初二,龙抬头。上海,春寒料峭。
公共租界与法租界交界的圣母院路,表面依旧维持着十里洋场的繁华与秩序。有轨电车叮当作响,黄包车夫在寒风中奔跑呵出白气,西装革履的绅士与旗袍卷发的淑女出入各大百货公司。但暗地里,一股极其紧张、一触即发的肃杀之气,如同无形的水银,悄然渗透在潮湿阴冷的空气里。便衣巡捕、黑衣特务的身影明显增多,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极司菲尔路76号特工总部(中统)内,气氛更是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主任李士群脸色铁青,手指间夹着的雪茄几乎要捏碎。他面前摊着几张模糊的黑白照片和一份刚破译的电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风衣、帽檐压得很低的男子,正与一个看似洋行职员的人在某咖啡馆角落交接一个小皮箱。电文内容简短却触目惊心:“确认,‘银狐’与日特‘梅机关’有染,交易地点,外滩汇中饭店三楼咖啡厅,今日下午三时。”
“银狐”,代号“影子”,军统上海站资深高级特工,戴笠的亲信之一,地位仅次于沈醉!他竟然叛变投日!这对刚刚因“断魂帮”事件焦头烂额、急需在日本人面前挽回颜面的李士群来说,既是天赐的良机,也是烫手的山芋。抓,势必与军统爆发正面冲突;不抓,日本人那边无法交代,而且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证据确凿吗?”李士群声音沙哑,问旁边的行动处长万里浪。
“照片是梅机关内线冒死送出的,电文密码也核对无误。”万里浪眼中闪着嗜血的光,“主任,机不可失!拿下‘银狐’,不仅能沉重打击军统,更是向影佐机关长表明心迹的大功一件!”
李士群深吸一口烟,烟雾后的眼神阴晴不定。他担心的是军统的报复,尤其是那个深不可测的沈醉。
“通知行动队,全部便衣,带足家伙!下午两点半前,秘密包围汇中饭店!记住,要活的!特别是那个小皮箱,必须拿到手!”李士群最终下了决心,眼中凶光毕露,“另外,派人盯紧沈醉和军统的几个主要据点!一有异动,立刻报告!”
“是!”万里浪立正领命,匆匆离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法租界亚尔培路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内(军统上海站秘密据点)。
沈醉穿着藏青色家居长衫,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品着一杯明前龙井。他面前站着的,正是照片上的“银狐”——真实身份为军统上海站情报科副科长,赵元庚。赵元庚此刻脸色苍白,额角见汗,早已没了平日的沉稳。
“处座,76号的狗最近盯我盯得很紧!昨天还有生面孔在公寓楼下转悠!我怀疑……是不是走漏风声了?”赵元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醉吹了吹茶沫,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元庚,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十年了,处座。”赵元庚连忙回答。
“十年。”沈醉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赵元庚,那目光却让赵元庚如坠冰窟,“这十年,我待你如何?”
“处座待我恩重如山!”赵元庚噗通一声跪下,“属下对党国、对处座绝无二心!一定是中统那帮杂碎栽赃陷害!”
“是吗?”沈醉轻轻笑了一声,拿起茶几上那份与李士群手中一模一样的电文副本,丢在赵元庚面前,“那这份从76号内部流出的‘密报’,你怎么解释?汇中饭店,下午三点,梅机关的人……等你很久了吧?”
赵元庚看到电文,如遭雷击,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死灰:“处座!这……这是假的!是离间计!您要相信我!”
“我相信证据。”沈醉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楼下街道,“李士群布好了口袋,就等你钻进去。你说,我是该清理门户,还是……将计就计?”
赵元庚瘫软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他明白了,自己早已暴露,沈醉这是在等他自投罗网,或者……另有图谋?
“处座……饶命!属下……属下也是一时糊涂,被日本人抓住了把柄……”赵元庚磕头如捣蒜。
沈醉转过身,眼神冰冷:“你的家人,我已经派人接去安全的地方了。”
赵元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化为疯狂:“沈醉!你……你好狠!你想让我当诱饵?!”
“是你自己选的死路。”沈醉语气依旧平淡,“下午三点,汇中饭店,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皮箱里的东西,是真的。能不能活下来,看你的造化,也看……李士群有没有胆子把这天捅破。”
下午两点四十分。外滩,汇中饭店。
这座巴洛克风格的豪华酒店,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宁静奢华。门童恭敬地拉开车门,衣着光鲜的宾客进进出出。但在看不见的角落,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盯着酒店每一个入口和三楼咖啡厅的窗户。便衣特务、伪装成小贩、黄包车夫的行动队员,已将这里围成铁桶。万里浪亲自坐镇在对面大楼的一个房间里,望远镜死死锁定着酒店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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