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从漆黑寒潭中扬起的巨影,仅仅是一小部分躯体,便已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暗沉的鳞片在幽蓝磷光下反射出冰冷坚硬的光泽,缠绕其上的粗大锁链绷紧如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沉闷的、饱含痛苦与暴戾的低吼在空旷的石窟中回荡,震得洞顶的磷光矿石都簌簌抖动,洒落点点光尘。
“后退!紧贴岩壁!”苏白衣厉声喝道,声音因紧张而显得有些尖锐。她持剑挡在萧林二人身前,目光死死锁定那不断挣扎的潭中巨物,全身内力凝聚,蓄势待发。
林悠然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按照苏白衣的指示,搀扶着萧景澜,踉跄着退到石窟入口旁的岩壁凹陷处,尽可能地将自己隐藏起来。萧景澜虽然虚弱,但此刻求生的本能也压倒了身体的痛苦,他背靠冰冷的岩壁,勉力站稳,将林悠然护在更内侧的位置,眼神锐利地观察着那巨兽的动向。
幸运的是,那巨兽似乎并非是针对他们这三个渺小的闯入者。它的挣扎更像是一种被漫长囚禁折磨下的本能宣泄,或者是被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所刺激。它庞大的身躯在潭水中翻滚,搅动起滔天浊浪,冰冷刺骨的潭水溅到岩壁上,立刻凝结成一层薄冰。锁链疯狂地拉扯着那几根巨大的石柱,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整个石窟地动山摇,仿佛随时可能坍塌。
“它……它好像不是在攻击我们?”林悠然声音颤抖,紧紧抓着萧景澜的衣袖。
“它在试图挣脱锁链。”萧景澜低声道,呼吸因压抑而急促,“但这锁链……非同一般,似乎是玄铁所铸,而且被特殊的方法固定住了。”
巨兽的挣扎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动静才渐渐平息下来。似乎是耗尽了力气,那庞大的黑影缓缓沉入潭中,只留下几圈逐渐扩散的涟漪和依旧微微震颤的锁链。石窟内重新恢复了那种死寂,唯有那低沉痛苦的喘息声,如同背景音般,依旧从潭底隐隐传来。
三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谁都知道,危机并未解除。这巨兽如同沉睡的火山,不知何时会再次爆发。而他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出路。
“走那条小路,去对岸!”苏白衣当机立断,指向沿着洞壁蜿蜒的那条狭窄险道,“动作要快,尽量轻声!”
没有犹豫,苏白衣依旧打头,林悠然搀扶着萧景澜紧随其后。这条小路仅容一人通过,一侧是湿滑渗水的岩壁,另一侧就是那深不见底、散发着刺骨寒气的漆黑潭水。脚下是松动的碎石,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再次惊动潭底的恐怖存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和潭水带来的寒意,林悠然能感觉到萧景澜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一半是因为虚弱,一半是因为寒冷。她自己的小腿伤口也被寒气浸得刺痛,但她咬紧牙关,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保持平衡和扶稳萧景澜上。
幽蓝的磷光提供着照明,但也投下幢幢鬼影,让这段路途显得格外漫长而煎熬。那来自潭底的喘息声如同魔音灌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死亡近在咫尺。
终于,有惊无险地,三人抵达了石窟的对岸。脚踏上相对坚实的土地,林悠然几乎虚脱,扶着萧景澜靠在一块大石上喘息。苏白衣也微微松了口气,但警惕的目光依旧扫视着那几座寂静的石屋和更远处的黑暗。
对岸的景象比远处看来更加破败。几座石屋低矮简陋,以粗糙的石块垒成,覆盖着厚厚的尘埃和一种散发着微光的幽蓝色苔藓。屋前空地上,同样散落着一些骸骨,姿势各异,但似乎不像入口处那些骸骨般呈现出搏斗状态,更像是……在某种突发情况下瞬间死亡。
苏白衣示意林悠然和萧景澜稍等,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靠近最近的一座石屋。她用软剑轻轻挑开半塌的木门,尘埃簌簌落下。屋内陈设极其简单,石床、石桌、石凳,皆已腐朽不堪。她在屋内仔细搜寻了一番,除了找到几件锈蚀的普通铁器和一些早已风化成粉末的布料外,并无特殊发现。
接着是第二座,第三座……情况大同小异。这些石屋似乎是当年驻守此地的“龙影”暗卫的居所,但撤离(或死亡)时似乎带走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或者,是被后来者搜刮过。
就在希望逐渐渺茫之时,苏白衣在最后一座,也是位置最靠里、保存相对最完好的石屋角落,发现了一个异常。那里的地面石板,有一块的边缘缝隙似乎过于整齐,且没有像其他石板那样积满厚厚的灰尘。
她蹲下身,用手指仔细叩击,传来的声音略显空洞。
“这里有暗格。”苏白衣低声道。
林悠然和萧景澜立刻凑了过来。苏白衣用剑尖小心翼翼地撬动那块石板的边缘,费了些力气,终于将石板掀开。下方是一个不大的空间,放着一个密封的、黑沉沉的金属盒子。盒子不知是何材质,竟然没有丝毫锈蚀的痕迹,表面光滑,只有一角刻着一个模糊的印记——那是一条隐于云纹之中的龙形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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