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大漠成了最严酷也最有效的修炼场。阿张并未立刻传授《大阿修罗不死身》的具体法门,而是从这部霸道魔功中最基础、也最折磨人的炼体术开始。
黎明时分,寒气最重,阿张便命苍浪褪去上衣,以特定姿势匍匐于冰冷刺骨的沙砾之上,感受大地深处传来的微弱阴煞之气,并配合极其艰难的呼吸吐纳,引气入体,冲刷那几乎被冻僵的经脉。苍浪牙关紧咬,浑身青紫,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扯着无数冰针,但他硬是凭着那股狠劲,一声不吭地坚持。
待到日上中天,沙漠变成巨大的熔炉,阿张又会让他立于毫无遮拦的烈日之下,以特殊桩法站立,直面灼热毒辣的阳光与滚烫的沙地,想象引地火灼热之气与太阳真火淬炼己身,皮肉被晒得通红发烫,甚至起泡脱皮,汗水刚渗出便被蒸发,体内水分急剧流失,几近虚脱。阿张只在旁冷眼旁观,在其真正濒临极限时,才会弹出一缕细微的九阳内力护住其心脉,或是喂其一口蕴含微弱灵气的清水吊住性命。
这种训练,与其说是修炼,不如说是一种酷刑。目的并非立刻提升多少功力,而是要在这种极端的痛苦与生死边缘的挣扎中,最大限度地锤炼苍浪的意志、体魄以及对痛苦的耐受能力,磨去他心中因血仇而产生的焦躁与虚浮,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苍浪几次都险些真正死去,但每次从昏迷或极限中挣扎过来,那双狼一般的眼睛便更加深邃,更加冰冷,其中的恨意未曾减少,却被锤炼得更加内敛和坚韧。
与此同时,阿张自身也未停下脚步。大漠环境极端,白日酷热蕴含稀薄阳火之气,夜间苦寒则引动地底阴煞。每当夜深人静,苍浪因极度疲惫而沉沉睡去后,阿张便会独自坐于沙丘之巅。
他运转玄功,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小心翼翼地汲取着白日储存于体内的灼热地气与深夜从沙地深处渗出的微弱阴煞之气。更令人心悸的是,他竟以身旁苍浪修炼时无意识散发出的、那强烈而纯粹的仇恨、愤怒、不甘的极端负面情绪为引子,如同催化剂般,投入自身力量的熔炉之中,用以淬炼神魂与肉身!
这个过程无疑充满了风险,正邪两股力量与外界异种能量、负面情绪交织,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加速魔功反噬。但阿张以绝强的控制力和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心境,硬生生驾驭着这危险的力量平衡。他的肉身在这种近乎自虐的锤炼下,强度在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提升,肌肤下隐隐流动的光泽时而如古铜,时而泛着一丝诡异的暗金。然而,力量的增长并未带来记忆的复苏,那片迷雾依旧牢牢封锁着他的过去。
墨恒对这一切表现出了极大的学术兴趣。他几乎像一个最严谨的观察员,每日详细记录着苍浪的各项数据:在不同训练阶段的体温变化、心率、极限承受时间、伤口的愈合速度、情绪波动的影响等等。他甚至会尝试用一些简单的机关传感器来辅助记录,并不断调整着自己的笔记。
孙八爷则看得龇牙咧嘴,时常背过身去不忍看苍浪的惨状,嘴里唉声叹气:“造孽啊……这哪是练功,这是玩命啊……小小年纪,何苦来哉……”但他心地终究不坏,有时会趁着阿张不注意,偷偷塞给苍浪一小块烤得焦香的肉干或多半囊清水,挤挤眼低声道:“快,偷偷吃了,别让你那狠心师傅看见……”更多的时候,他发挥着自己的长处,负责整个临时营地的后勤保障。他用带来的物资和银钱,与偶尔路过的小股驼队或遇到的零星沙漠住民交换食物、清水和燃料,有时也能换到一些当地人才知道的、品相低劣却或许有点用的沙漠特产药草。他还负责打探周边的风声,确保没有马贼或其它麻烦靠近。他的存在,让这个艰苦的修炼营地得以维持基本运转,多了几分烟火气。
于是,在这片死亡之海中,形成了一个奇特的临时家庭:一个用最残酷方式教导徒弟的失忆师父,一个在痛苦与仇恨中挣扎蜕变的少年,一个沉迷于观察记录的机关术士,还有一个操心着柴米油盐、时不时嘟囔抱怨却默默支撑着一切的老江湖。
大漠的风沙见证着苍浪的苦修与蜕变,也见证着阿张在力量道路上的艰难探索,更见证着这四人之间逐渐形成的、微妙而坚实的联系。
大漠的风沙磨砺了时间,也磨砺了人。在阿张那非人般的锤炼下,苍浪的进步堪称神速。原有的伤势早已在残酷的修炼中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精悍如钢的肌肉和远超从前的耐力与力量。他皮肤黝黑,眼神中的稚嫩和浮躁已被磨去,只剩下狼一般的警惕与冰冷,偶尔掠过一丝被深深压抑的仇恨火焰。
见根基已初步夯实,阿张开始传授他简化版的《大阿修罗不死身》基础炼体篇。这简化版去除了原功法中最容易引动心魔、需要极端环境配合的部分,侧重于打熬筋骨、激发气血潜能,并微妙地融入了一丝九阳功法的中正平和之意,稍加中和那不可避免滋生的戾气。同时,阿张还将一些经过化用、摒弃了花哨招式、只追求最快最有效杀敌的搏杀技巧传授给他。这些技巧狠辣凌厉,每一招都直指要害,极其适合苍浪此刻的心境与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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