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如无数把锋利的小刀,狠狠地刮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
张横顶着风雪,眯缝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西岭古桥的桥面。
这老兵油子,心里头也泛起了嘀咕——火油桶会走路?
这事儿,怎么听都觉得玄乎。
他身后,跟着一队同样全副武装的巡防义社成员,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生怕从雪地里突然窜出什么妖魔鬼怪。
张横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放轻脚步,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桥墩旁。
桥墩的暗槽,是存放火油桶的隐蔽之处。
张横蹲下身子,费力地挪开覆盖在上面的积雪,露出了黑黝黝的暗槽入口。
他深吸一口气,探手进去摸索。
粗糙的木质触感传来,是火油桶没错。
但他没有立刻松手,而是更加仔细地摸索起来。
很快,他便发现了异样——火油桶,确实被人挪动过!
“他娘的,还真会走路!”张横在心里暗骂一声,小心地将火油桶拖了出来。
沉重的桶身压得他手臂发麻,但他顾不上这些,只是死死地盯着桶底。
果然,桶底压着一层尚未完全融化的新雪。
这说明,火油桶被挪动的时间,就在昨夜风雪最盛之时。
“队长,怎么样?”身后的巡防队员忍不住问道。
张横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桶底的雪痕。
队员们立刻围了上来,仔细观察。
“这……这太奇怪了,周围什么脚印都没有啊!”一个队员惊呼道,“难道真的是鬼神作祟?”
“放你娘的屁!”张横没好气地骂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肯定是有人搞鬼!”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除了茫茫的雪原,什么都没有。
“把这些雪痕都拓下来,还有桶底残留的油渍,都带回去给陆先生看看!”张横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
回到雁门关,已是深夜。陆寒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张横将拓印的雪痕和油渍样本,恭敬地放在了桌上。
陆寒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起一盏油灯,凑近了仔细观察。
昏黄的灯光下,雪痕呈现出一种模糊的轮廓,仿佛某种怪异的图案。
油渍则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让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陆寒的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他指着油渍边缘一处极其微小的划痕,沉声道:“这不是人搬的,是‘铁鼠’拖的!”
“铁鼠?”张横一脸茫然,“那是什么东西?”
陆寒没有回答,而是从书架上取出一本破旧的笔记,小心翼翼地翻开。
这本笔记,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遗物,里面记载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其中一页,陆寒停了下来。
那是一张用炭笔绘制的图样,上面画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机械装置,看起来像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老鼠。
“咸平年间,为了运送军械,朝廷曾秘密制造过一种机关兽,靠齿轮与雪地摩擦前行,声音如同老鼠啃噬木头,所以被称为‘铁鼠’。”陆寒指着图样解释道,“当年只制造了三具,图纸也早已被焚毁。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复刻它!”
张横倒吸一口凉气,他万万没有想到,敌人的手段竟然如此高明。
“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急切地问道。
“立刻封锁西岭周边所有的猎户古径,重点排查近一个月内,有没有陌生人购买过大量的钢铁,或者请过工匠。”陆寒果断地命令道。
与此同时,谢卓颜也带领着一队轻骑,在西岭一带展开了秘密搜查。
她像一只敏锐的猎豹,穿梭于山林之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
在一处废弃的锻坊墙角,她发现了一块烧焦的皮带残片。
这块残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捡起残片,仔细观察,发现上面有一些细小的金属摩擦痕迹。
“这应该是驱动‘铁鼠’的传动部件。”谢卓颜心中一动,立刻将残片收了起来。
她找到了随行的慧觉,让他辨认残片上的气味。
慧觉是少林寺的游方僧人,精通药理,对各种气味都非常敏感。
慧觉接过残片,放在鼻端轻轻一嗅,脸色顿时变了。
“这上面涂了‘迷心散’的药渣!”他惊呼道,“这种药物可以掩盖金属摩擦的气味。”
谢卓颜和陆寒对视一眼,都感到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敌人不仅懂得旧制,还精通药理,这说明,他们极有可能是当年折冲营的旧部,与辽国的工巧匠合流而成。
“立刻在所有通往桥梁的小路上,布下带铃铛的绊索!”谢卓颜当机立断,“另外,从今天开始,每天凌晨,派人往这些小路上泼水,让它们结成冰面。这样一来,任何机械通行,都必然会留下痕迹!”
然而,陆寒却并没有急于追查“铁鼠”的来源。
他将杨无邪召来,两人在房间里密议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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