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哑晨起,喉咙里一股腥甜涌上来,他撑着床沿,干呕了几声。
一物从他口中滚落,正是昨夜吞下的那枚核桃壳。
油纸早已不见,只剩下光秃秃的青黑色外壳。
壳内壁,那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在晨光下显得更加模糊不清,似乎被什么东西侵蚀过,字迹变得软塌塌的,好似被唾液泡发了半日。
“该死!”阿哑低声咒骂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旁边的炭笔崽,手脚麻利地从灶膛里抓出一根烧得通红的铁针。
他二话不说,就着炉火的余温,小心翼翼地在被蚀去字迹的地方补描起来。
那细密的刻痕在灼热的针尖下,逐渐清晰,露出了另一份名单。
名单的首行,赫然是几个金钩银划的大字:“监军使谢卓颜,剑阁叛徒,斩首验讫”。
阿哑的心猛地一沉。
谢卓颜?
剑阁叛徒?
这不可能!
他看着那几个字,一股强烈的反驳冲动涌上心头。
情急之下,他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股温热的血珠顺着嘴角滴落,正好落在核桃壳上。
奇迹发生了!
那血珠滚过被蚀去字迹的边缘,竟如同活物一般,在壳上缓缓蔓延,凝聚成一道道闪烁着金光的细线。
阿哑认得,这金线的光泽,与谢卓颜那柄刻着古老剑纹的宝剑剑柄上缠绕的丝线,材质一模一样!
这……这哪里是什么叛徒的斩首记录,这根本就是某种暗号,一种只有他们才知道的信号!
“砰!”一声脆响,茶铺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来人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拐杖,步履蹒跚,却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正是四大名捕之一,追命!
他二话不说,将手中的三枚铁环甩向阿哑的面门。
阿哑不敢怠慢,他闭上眼睛,任由那三枚铁环擦过他的右耳飞过。
那三枚环上,拓印着一些模糊的墨色字迹,在阳光下,墨色似乎浮于纸表,并无丝毫沁入纸张的痕迹。
“这……这是……青蚨墨!”一直紧盯着铁环的炭笔崽突然惊呼一声。
他猛地扑上前,用他那因常年握炭条而变得粗糙异常的指甲,在铁环的背面用力刮擦。
果然,刮下了一层薄薄的灰粉。
这灰粉,正是那青蚨墨在遇到汗水氧化后特有的粉末!
追命冷笑一声,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他们让你来验我的证?却没告诉你,我亲手烧了那个替楚相玉刻写伪证的刻工,连同他那只手一起!”他猛地掀开左边的衣袖,露出一截被烙得焦黑的小臂。
上面赫然烙着一个带着钩爪的契丹鹰徽,而徽章的正下方,压着一截半焦黑的、断裂的指骨。
那指骨的形状,正是当年替楚相玉刻写那些密信、伪证的刻工的右手。
“胡黑,你这是在做什么!”茶铺老板陈伯见状,立刻冲了过来,他借着“抓药”的名头,将胡黑的药箱死死扣留了下来。
胡黑,那个奉命清剿“言灵火种”的凶残杀手,此时正化身卖药郎,他脸色阴沉,但依旧带着那副阴森森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
趁着胡黑被陈伯缠住,杨无邪从暗处闪出,他眼神锐利,病体却依旧强健。
他悄悄撬开了胡黑的药箱,发现那些柳叶刀的刀鞘内壁,竟涂抹着一层薄薄的青蚨墨。
而刀身本身,却没有任何锈迹。
他取出一把刀,小心翼翼地浸入陈伯刚泡好的冻顶茶汤中。
果然,茶汤的颜色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一股细密的金粉从刀身上溶解开来,在茶汤表面缓缓漂浮。
这金粉的色泽,与谢卓颜剑柄上的金丝,竟然是如此的相似!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破门声传来,胡黑挣脱了陈伯的纠缠,他没有拔出刀,而是将药箱重重地往地上一顿。
只听“咔嚓”一声,药箱底部的暗格弹开,十二缕青烟如同毒蛇般窜出,直扑阿哑的双眼!
“不好!”阿哑心知不秒,他本能地闭上眼睛,后仰身体。
炭笔崽反应极快,他抄起灶膛边的一根粗大的铁钳,横扫出去。
那十二缕青烟撞上铁钳灼热的钳头,竟“嘶”的一声,凝结成了十二个栩栩如生的小墨人!
这些墨人手持微缩版的柳叶刀,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劈向阿哑赤裸的脚踝。
阿哑的后脑勺狠狠撞在身后的梁柱上,震落了积攒了一年的灰尘。
灰尘中,竟混着半页去年雁门关战报的残页,字迹被那青蚨墨覆盖,唯独“杨业”二字,还顽强地显露着。
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一把灰,胡乱抹在眼睛上,刺痛感没有到来,反而视线豁然开朗,他看到那梁柱的木纹里,竟然嵌着三百六十颗微雕铁钉!
这些铁钉的排列方式,正是雁门关箭楼弩机基座的图样!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哑低语,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仿佛置身于一个由无数碎片拼凑而成的诡异梦境。
胡黑狞笑着,他终于拔出了手中的刀,刀锋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直奔阿哑的咽喉而来。
胡黑狞笑一声,手中滴着暗红血迹的刀锋直奔阿哑咽喉,凌厉的杀意几乎要将空气都割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炭笔崽一声嘶吼,动作快如闪电,竟是将那柄滚烫的铁钳一把捅进了自己右掌!
“滋啦!”皮肉焦裂的刺耳声响伴随着炭笔崽撕心裂肺的痛呼:“谢女侠的剑,砍不断这个!”
炭笔崽的掌心鲜血如注,滴落在胡黑那染着血迹的刀刃上。
只听“咕嘟咕嘟”几声怪响,那本是坚硬如铁的刀刃,竟像是遇水瞬间软化的泥巴,青蚨墨在血液的刺激下狂沸,整把刀瞬间脆化,寸寸崩断,化作一地残渣。
胡黑猝不及防,踉跄后退,脚下却踩上了陈伯暗中撒下的松脂粉,身体一个不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他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阿哑昨夜枕过的桃木枕上,只听“咔”的一声轻响,枕内竟弹出一枚半青蚨墨印模!
这印模的纹路,赫然与楚相玉的私印如出一辙,只是印面上,多了一道用剑尖划过的细小刻痕,正是当年杨业在验印时,为了辨别真伪,特意留下的一个“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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