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城墙在血色残阳下泛着冷光,港口处新造的龙骨正被死灵工匠用暗影能量拼接成型。
永夜神君站在悬崖顶端的灯塔上,俯瞰着这座黑曜石铸就的城市——南方半岛的不夜明珠,暗黑信徒的避难所。
海风裹挟着咸腥与腐殖土的气息掠过他苍白的面容,艾伦的分身冷笑着:当诸多势力还在争权夺利时,南方半岛的统一已不远了。
炼金室的青铜门被魔纹震颤推开时,阿尔文正盯着天花板上摇曳的幽火。
机械左臂的齿轮发出咔嗒轻响,半张布满魔纹的脸在暗影中忽明忽暗,裸露的胸膛上,圣焰灼伤的疤痕仍在渗出暗红脓液。
他记忆停留在帝都那一战的火海中,为掩护几千名暗黑教徒撤退,他单枪匹马硬撼十五名圣殿骑士,直到第七道圣光审判将他半边身体烧成焦炭。
当七位暗黑祭司捧着烫金黑皮典籍鱼贯而入时,他下意识握紧了床沿的利刃——直到看见典籍封面上那个扭曲的黑白六翼天使徽记,那是永夜神君亲自设计的教派图腾。
教义第三章,创世神论。
首席祭司用枯瘦的手指划过羊皮纸,暗影能量在文字间流转。
大暗黑天自混沌中苏醒,以自身精血创造万物。当祂陷入永恒沉眠时,左眼化为月亮守护黑夜,右眼化作星辰指引迷途者。
阿尔文的喉结剧烈滚动,金属义肢的液压管发出嘶嘶声——这个版本的创世故事,与他八年前在拜魔教祭坛听到的截然不同。
祭司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圣光之神,原是大暗黑天最宠爱的幼子,却趁父神沉睡觊觎创世权柄。堕天使长那昔率部讨伐,鏖战千年将其封印于太阳囚笼。
羊皮纸上浮现出动态魔纹,炽天使与堕天使的鏖战在暗影中重演,最终金色身影被锁链拖入燃烧的恒星。
阿尔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机械手掌拍打着胸口,咳出的血沫在床单上晕开暗红花纹。
所以...他的声音迷茫又期待。
那些圣光信徒...
他们供奉的,不过是篡位失败的逆子。
祭司的声音带着悲悯,而我们,才是创世神的忠嗣。
当魔纹典籍翻到圣光屠灭录章节时,阿尔文的机械眼眶突然渗出机油。
泛黄的羊皮纸上,用鲜血般的赤墨记录着圣光教廷近千百年的史。
北境巫师集会被圣焰焚烧的百人坑,东海岸死灵学派的颅骨堆砌成的灯塔,还有二十年前那场被称为学者清洗的浩劫——书页间夹着的素描图上,燃烧的图书馆前倒着七具尸体,最小的女孩还攥着半块面包。
妹妹...这个词从喉咙里挤出来时,阿尔文突然扯断了手臂上的治疗魔线。
机械义肢的利爪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典籍上,与赤墨融为一体。
记忆如决堤洪水,父亲藏书室里的异端手稿,妹妹染血的发带,还有圣光骑士靴底碾碎母亲头骨的闷响。
这些年支撑他挥刀劈砍的仇恨,此刻突然有了具象的源头。
永夜神君的黑丝绒披风扫过门槛时,正看见阿尔文跪在血泊中颤抖。
这个在战场上能单臂撕裂圣骑士的男人,此刻像被暴雨浇透的幼兽,机械义肢无力地垂落,露出狰狞的断口。
当那双布满魔纹的手抓住黑色长袍下摆时,艾伦的分身能清晰感受到骨骼的震颤——不是恐惧,是压抑了太久的崩溃。
神君...阿尔文的脸埋在冰凉的黑曜石地砖上,泪水混着血污在地面晕开。
他们连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披风下的手指轻轻落在他布满魔纹的头顶。
“起来吧,孩子。”
永夜神君的声音带着刻意调制的神性回响:凡恩的骷髅海会踏平圣光教廷的每一座神殿,卡斯帕的瘟疫将净化那些伪善者的灵魂。
他俯身拾起那本沾血的典籍,书页间的魔纹突然亮起,将阿尔文的血泪吸入其中。
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让更多人知道真相——谁才是真正的叛逆。
死灵法师的骨杖在门口发出轻响。
凡恩看着那个抱着神君大腿痛哭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哀嚎之地的初遇:当时的阿尔文刚用断剑劈开圣骑士的头盔,圣血溅在脸上时,那双眼睛里只有冰封的杀意。
瘟疫巫医卡斯帕悄悄收起了准备检测情绪波动的瘟疫孢子——他配制过无数种药剂,却从未见过能让铁血战士崩溃的魔药。
帝都艾伦新建的冥想室的阴影里,艾伦的真身透过分身体验着这场宗教仪式。
当阿尔文攥着染血典籍宣誓以黑暗净化光明时,他突然想起帝都图书馆里那本被列为禁书的《创世残篇》。
艾伦将拜魔教的原始典籍,古代星象图和《创世残篇》拼凑,再注入艾伦本体记忆中的地球神话元素,最终创造出这个父子反目的宏大叙事。
原本只是为了给松散的暗黑势力一个统一纲领,却未曾想会在这些饱经创伤的灵魂中激起如此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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