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这两个字,像两颗冰雹,砸得林筱心头一凉。
回哪个家?陆家老宅?还是……苏晚曾经住过的地方?
赵元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门口已经停好了车,依旧是那些面无表情的守卫“陪同”。
陆辰表现得异常平静,他甚至没有多看赵元一眼,只是默默操控轮椅(赵元“贴心”地提供了),跟着守卫往外走。林筱赶紧跟上,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车子驶出那片冷硬的研究所区域,开上了公路。窗外的景色逐渐从荒凉变得有了人烟,但依旧透着一种异国的疏离感。
林筱偷偷观察着陆辰,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在养神,但林筱能“听”到他心底正在快速回忆着之前地图册上的某些标记,并与窗外的景物进行着比对。
【……方向没错……靠近海岸线……】
【……第三个路口……应该有监控盲区……】
【……陈默……应该就位了……】
他在确认路线,也在推测陈默可能埋伏的位置!林筱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车子最终驶入了一个看起来颇为宁静、甚至有些老旧的高档社区,最终在一栋带着独立花园、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别墅前停下。
这栋别墅……林筱看着有点眼熟。她猛地想起来,这和之前陆辰带她去过的、他母亲在城西的那栋老宅,在建筑风格上非常相似!只是这一栋看起来更大,也更……冷清。
“到了。”赵元率先下车,看着眼前的别墅,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近乎怀念的神情,“这里,才是你母亲在美国真正意义上的‘家’。她人生最后几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完成她那些……伟大的研究。”
他看向陆辰,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诱导:“我想,在这里,你或许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你母亲的存在,也能更坦然地面对你身体里,属于她的那一部分。”
别墅内部保养得还不错,但充斥着一种长期无人居住的空旷和灰尘味。家具都用白布盖着,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
赵元没有在客厅停留,而是直接带着他们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你母亲最重要的研究成果,都在下面。”赵元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带着一丝兴奋的颤音。
地下室的门是厚重的金属门,需要密码和虹膜验证。赵元熟练地操作着,门缓缓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林筱倒吸一口凉气!
与其说这是一个地下室,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设备齐全但略显陈旧的尖端生物实验室!虽然很多设备已经断电,落满了灰尘,但那些精密的仪器、培养舱、以及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数据白板,依然能想象出当年这里繁忙而专注的景象。
而在实验室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里,布置得却像是一个……温馨的小书房?有书桌,有沙发,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摇篮?
书桌上,放着几个相框。林筱眼尖地看到,其中一张,是苏晚抱着一个婴儿,笑得温柔而疲惫。那个婴儿……
陆辰操控轮椅,滑到书桌前,拿起那个相框。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母亲的脸,和那个幼小的、懵懂的自己。
林筱能“听”到他心底那片瞬间掀起的、混合着巨大悲伤和一丝温暖怀念的浪潮。
赵元站在一旁,如同一个展示藏品的博物馆馆长,语气带着蛊惑:“看,阿辰。这才是你母亲真实的一面。她在这里孕育了你,也在这里……埋下了她研究的种子,以及……可能的隐患。”
他指向实验室区域那些复杂的设备:“‘生命序列编码’的核心数据和最初的实验记录,大部分都封存在这里。当然,还有她关于……后代遗传可能性的观察笔记。”
观察笔记?林筱心里一紧。难道苏晚早就意识到研究可能对陆辰产生影响?
陆辰放下相框,目光扫过整个实验室,最后落在赵元身上,声音平静无波:“你想在这里做什么?”
赵元笑了笑:“不做什幺。只是觉得,在这里,在你母亲曾经奋斗过、也痛苦过的地方,我们或许能更坦诚地交流。比如,你最近……是否感觉更容易愤怒?情绪起伏是否更大?身体有没有出现任何……不同寻常的变化?”
他开始一步步引导,试图再次触及陆辰那敏感的神经。
陆辰沉默着,没有回答。
赵元也不急,他像是随意地走到实验室一面巨大的观察镜前(这种镜子通常一面是镜子,另一面可以看到实验室内部)。他用手帕擦拭着镜面上的灰尘,仿佛不经意地说道:
“你母亲以前,最喜欢站在这里,看着实验室里的各项数据。她说,在这里,她能感觉到……与未知最接近。”
就在这时,林筱的“读心术”再次捕捉到了赵元心底一闪而过的、带着急切和贪婪的念头:
【……钥匙卡……到底被她藏在哪里了……肯定就在这里……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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