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紫嫣吞药假作气绝那刻,沈璟竤撬开她牙关分走半粒。
帝王喘息着将她按进棺木:“黄泉路...朕陪你走。”
假死药在她喉间融化,带来冰冷麻木。她听见自己心跳渐缓,像即将停摆的钟。
可他渡来的半粒药在唇齿间灼烧,像他这个人一样霸道。
棺木内壁贴着后背,散发新木与死亡的气息。
“陛下……”她气若游丝,“何苦……”
“苦?”他指尖划过她颈侧脉搏,“朕尝过最苦的,是你十年前那杯毒酒。”
她瞳孔骤缩。原来他早知道?知道那杯饯行酒里藏着穿肠毒药?
棺盖缓缓合拢,最后的光线里是他猩红的眼。黑暗吞噬视野前,她看见他吞下另外半粒药。
“同命蛊加上同命药,”他在彻底黑暗中低笑,“看你还怎么逃。”
棺木完全封闭,空气变得稀薄。假死药效开始发作,四肢百骸失去知觉。
只有心口蛊虫还在躁动,提醒她这场荒唐的生死与共。
她听见棺外传来哀乐,听见泥土砸在棺盖上。原来他真为她布置了完整葬礼。
多么讽刺。她还活着,却要体验被活埋的滋味。
在窒息感攫住喉咙前,棺内突然亮起夜明珠。他不知何时点燃了早就备好的烛火。
“怕么?”他抚过她僵硬脸颊。
她无法回答,药力让她连眨眼都困难。只能看着这个疯子在棺材里点燃生命之火。
“朕试过。”他忽然说,“十年前你递来毒酒那夜,朕躺在棺椁里等死。”
她心脏刺痛,尽管药效让它几乎停跳。那杯毒酒确实是她给的,为报冷家血仇。
“为什么没死?”她用眼神问。
他看懂她疑问,指尖描摹她眉眼:“因为朕想通一件事——要死也得拉着你一起。”
棺内空气渐渐浑浊。她开始真正窒息,药效与缺氧双重折磨下,意识逐渐模糊。
他突然捏开她下巴,渡来一口气。带着假死药苦涩的气息,强行续命。
“不准睡。”他拍打她脸颊,“戏还没演完。”
棺外传来挖掘声,像有无数双手在刨土。她听见兵刃相交,听见有人惊呼“诈尸”。
棺盖猛然开启,天光刺眼。暗卫跪满墓穴四周,看着帝王从棺中抱出“尸体”。
“陛下!”太医冲过来,“您怎么真服了假死药?”
沈璟竤将她放在铺满白菊的灵床上,指尖探她鼻息。“不是假死药,是同心蛊。”
太医骇然变色:“陛下!同心蛊服下即同命,您这是……”
“朕知道。”他擦去她唇角药渍,“从今往后,她生朕生,她死朕死。”
她躺在灵床上,听着这场对话。同心蛊?不是同命蛊?他何时换了蛊虫?
药效渐渐退去,知觉恢复时最先感受到的是心口灼热。像有根看不见的线,将两人心脏缝在一起。
他俯身,当着所有暗卫的面吻她眉心。“冷紫嫣,你再也甩不掉朕了。”
她艰难抬手,抓住他衣襟。为什么?她想问。为什么连死都要绑在一起?
暗卫抬来另一具棺椁,里面躺着她的替身。原来这场葬礼,葬的是“梅大人”。
而冷紫嫣这个身份,将永远困在他身边。
“记住今天。”他抱她离开墓穴,白菊从灵床飘落,“你的新生。”
她回头看向那座新坟,墓碑上刻着“梅卿”二字。十年官场生涯,就此盖棺定论。
回程马车里,她终于能发出声音:“陛下何时换的蛊?”
把玩她一缕青丝:“从你咳血那刻起。”
原来那么早?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解脱时,他早已铺好更大牢笼。
“为什么……”她声音沙哑,“为什么是同心蛊?”
他凝视她许久,直到马车驶入宫门。
“因为同命蛊只能共死,”他指尖按在她心口,“而同心蛊……能让你这里永远有朕。”
蛊虫应声躁动,像在印证他的话。她忽然明白,这不是惩罚,是比惩罚更可怕的占有。
当晚她发起高烧,同心蛊在血脉中翻腾。他彻夜守在榻前,每次她呕血,他唇角也会渗出血丝。
“看,”他擦去她唇边血迹,“连痛苦都分你一半。”
她昏沉中抓住他手腕,像抓住救命稻草。这个认知让她绝望——她正在习惯他的存在。
黎明时分,烧退了。她看见他伏在榻边浅眠,两人手腕不知何时系上红线。
红线另一端,连着他心口。
“别解。”他忽然睁眼,“解开会疼。”
她看着那根红线,像看见未来无数个纠缠的日夜。假死药没能带来的解脱,同心蛊给了更深的束缚。
窗外传来登基大典的鼓乐。他起身更衣,红线随着动作微微颤动。
“等着。”他临行前吻她眉心,“朕回来继续陪你……演戏。”
她躺在龙榻上,看着红线延伸向殿外。这场戏,似乎永远没有落幕之时。
而心口蛊虫轻轻搏动,像在回应远方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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