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城市沉入最深的寂静,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腕骨上那道血色符文骤然收紧,如同一条活生生的毒蛇猛然噬咬,灼烧般的剧痛将乔家野从混沌的睡梦中猛然惊醒!
他猛地抽搐了一下,手指死死抠进身下的床垫,指节泛白。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湿冷的布料紧贴皮肤,像一层冰冷的裹尸布。
这该死的诅咒,又来了!
每一次发作,都像是灵魂被一寸寸撕裂。
他挣扎着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刀片,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扭曲成一片猩红与黑暗交织的旋涡。
他低头看向手腕——那道自幼便烙印其上的血符,此刻正诡异地脉动着,仿佛有某种东西正在皮下蠕动、苏醒。
就在这时,一道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少年音从地摊外传来,微弱却执拗地划破夜的死寂:“求求老天爷,下一点雪吧……就一点点,我爷爷想看最后一眼长白山的雪……”
乔家野强忍剧痛,踉跄爬向帆布边缘,透过一道细小的缝隙向外望去。
空旷的街口,寒风卷起几片枯叶,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打转。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单薄的衣衫早已被露水浸透,双膝冻得发紫。
他对着漆黑的夜空不住磕头,额头已是一片青紫,甚至渗出了血丝,混着泪水滑落脸颊。
不远处,一辆简陋的板车上躺着一位老人,盖着破旧的棉被,呼吸微弱如游丝。
他的眼睛浑浊不堪,却仍费力地望着天空,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无声地呢喃着什么。
那是对故乡最后的眷恋,是对童年雪原的最后一瞥渴望。
这一幕,狠狠刺穿了乔家野早已麻木的心脏。
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自己也不过是个被命运钉在倒计时刑架上的囚徒,生命如沙漏将尽;而那个老人,显然也走到了尽头。
死亡的气息,在这个冬夜里悄然弥漫。
一股混杂着自嘲、怜悯和近乎疯狂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忽然笑了,笑声低哑而破碎,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回响。
“心诚则灵?呵……可笑。”他喃喃自语,却还是踉跄着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身体翻找。
在一堆廉价工艺品中,他抓起一颗最通透的玻璃球——那是他从义乌批发来的“许愿水晶”,成本不过三块钱,此刻却在他掌心泛着幽微的光,宛如凝固的月华。
他忍着剧痛走出地摊,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别求天了,天听不见。”他的声音因痛苦而沙哑,“我这有长白山神亲自赐下的‘寒髓’,心诚则灵。”
少年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乔家野手中那颗在夜色下泛着微光的“水晶球”,眼神里燃起一丝不敢相信的希冀。
乔家野将玻璃球递给他,一半是骗子本能,一半是绝望下的自我催眠:“拿着,对着它许愿。记住,要用你最真诚的心。”
骗别人,也像是在骗自己——骗自己这该死的诅咒还有转机,骗自己这个世界还存有一丝奇迹。
少年颤抖着接过,双手紧紧捧着,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求求您,让我爷爷再看一眼雪!哪怕只是一瞬也好!我想让他笑着走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颗廉价的玻璃球竟迸发出一股肉眼可见的森然寒气,如冰龙吐息般席卷四周!
以少年为中心,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地面、墙角、电线杆,甚至少年的眉梢发丝,都迅速覆上了一层洁白的冰霜!
细密的结晶蔓延如花,绽放在荒芜的街头。
周围的温度骤降,仿佛一脚踏入了隆冬极地,呼出的气息立刻化作白雾冻结。
乔家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这不是幻觉,也不是诅咒的副作用!
更诡异的是,他手腕上的灼痛竟在寒气弥漫中得到了片刻的舒缓,仿佛那血符也在畏惧这突如其来的寒意。
板车上的老人费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映入满地清霜与空中飘散的微晶。
那一瞬,他脸上竟浮现出久违的笑意,像是回到了童年雪原,听见了林间松涛与犬吠。
他伸出枯槁的手,颤巍巍地想去触摸那近在咫尺的“雪”,嘴角最终勾起一抹安详的笑意,缓缓垂下了手,再也没有抬起。
这场午夜霜降的奇景,连同老人安详离去的画面,被恰好路过的摄影系学生高青用镜头记录下来。
她本是为了捕捉城市凌晨的“雾之美”而来,却不曾想撞见这一幕超现实的奇迹。
她的《雾夜》系列摄影作品因此一夜爆火,登上热搜榜首。
那颗在寒霜中心的水晶球,被网友们誉为“许愿神石”,甚至有人发起众筹要买下原物供奉。
三天后,乔家野的旧识,投机倒把的徐胖子嗅到了商机,批发了一大堆仿制水晶球,在他的地摊旁高价售卖,吆喝声震天:“真·许愿神石!亲测有效!买一颗,心愿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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