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卧龙岗,向东而行,地势逐渐陡峭,人烟愈发稀少。官道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蜿蜒于崇山峻岭间的崎岖小路。空气中弥漫着原始森林特有的腐殖质气息和隐隐的兽腥味,远处不时传来令人心悸的猛兽咆哮。
这便是万兽山脉的外围。
林辰紧了紧背上沉重的行囊(里面装着干粮、药材、金银,还有那两件烫手的“破烂”宝贝),看着前方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心里直打鼓。“犟爷,这地方……看着就邪乎啊!”
灰驴走在最前,步履依旧从容,闻言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少见多怪”的意味。它鼻子不停抽动,分辨着空气中无数复杂的气味,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白芷骑在神骏的追风背上,俏脸也带着一丝凝重,她握紧了腰间的一柄短剑(雷千烈所赠,虽非神兵,但也锋利异常)。罗横则如同警惕的猎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密林,双刀已然出鞘半寸,寒光隐现。
小花似乎对这片充满野性的土地格外兴奋,不再趴在马背上,而是轻盈地窜上树梢,琉璃般的眼珠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偶尔发出几声软糯的“喵呜”,与远处低沉的兽吼形成鲜明对比。
深入山林不过数里,周围的树木便高大得惊人,枝叶交错,几乎遮蔽了天空,只有斑驳的光点透过缝隙洒落。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声响。
“大家小心点,这种地方最容易有猛兽埋伏。”罗横沉声提醒。
话音刚落,左侧灌木丛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响,伴随着低沉的呜咽!
“戒备!”罗横低喝,瞬间挡在林辰和白芷身前,双刀完全出鞘,寒光凛冽!
追风也不安地打了个响鼻,蹄子刨着地面。
灰驴却似乎毫无所觉,它甚至朝着那发出声响的灌木丛走了过去!
“犟爷!危险!”林辰急道。
灰驴没理他,走到灌木丛前,鼻子嗅了嗅,然后……它抬起前蹄,拨开了茂密的枝叶。
只见灌木丛后,一只体型硕大、皮毛斑斓的吊睛白额猛虎,正匍匐在地,发出痛苦的低声咆哮!它的后腿被捕兽夹死死咬住,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看到灰驴靠近,猛虎眼中凶光毕露,挣扎着想要扑起,却因剧痛和失血而无力。
林辰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一只老虎!
罗横眼神凝重,握紧了刀,准备随时出手。
白芷也吓得花容失色。
灰驴却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只猛虎,眼神里没有恐惧,也没有同情,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它缓缓靠近,无视猛虎威胁性的低吼,鼻子在它受伤的后腿附近嗅了嗅。
猛虎似乎被灰驴身上某种无形的气息所慑,挣扎的幅度小了些,但喉咙里依旧发出威胁的呜噜声。
灰驴观察了片刻,然后扭头看向林辰,用鼻子指了指他行囊里装着的、之前义诊剩下的一些金疮药和干净布条。
林辰一愣:“犟爷,您……您要救它?”
灰驴点了点头,态度明确。
林辰头皮发麻,给一头受伤的猛虎上药?这活儿也太刺激了!但犟爷发话,他不敢不从。他哆哆嗦嗦地拿出药瓶和布条,在罗横警惕的护卫下,一点点靠近。
那猛虎似乎明白他们要做什么,虽然依旧警惕,但眼中的凶光减弱了不少,只是死死盯着林辰的动作。
林辰强忍着恐惧,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撒在猛虎的伤口上,然后用布条笨拙地包扎。整个过程,他的手抖得像筛糠,冷汗湿透了后背。
好不容易包扎完毕,林辰赶紧退到罗横身后,大口喘气。
灰驴看着包扎好的伤口,似乎还算满意。它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猛虎面前,低下头,与猛虎那双充满野性的眼睛对视。
片刻之后,灰驴突然抬起前蹄,以一种奇特而迅捷的手法,在猛虎额头正中央轻轻一点!
这一点,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猛虎浑身一颤,眼中的暴戾和痛苦之色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继而是一种……温顺?它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巨大的脑袋甚至微微蹭了蹭灰驴的前腿!
林辰几人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就驯服了?!一点就驯服了一头猛虎?!犟爷您这是什么手法?!传说中的“醍醐灌顶”还是“点化开智”?!
灰驴甩了甩尾巴,对猛虎“嗯啊”了一声,仿佛在交代什么。那猛虎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大脑袋,然后挣扎着站起身,虽然腿伤未愈,行动不便,但它还是深深地看了灰驴一眼,转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我的亲娘诶……”林辰喃喃道,“犟爷,您连老虎都能驯?您到底是驴还是山神啊?”
灰驴给了他一个“基操勿六”的眼神,迈步继续前行。
经此一事,林辰对犟爷的敬畏之心又加深了一层。这位爷,简直无所不能!
随着不断深入,他们遇到的野兽也越来越多。有窥伺的狼群,有盘踞在树上的毒蟒,有潜藏在沼泽里的凶鳄……但奇怪的是,这些野兽在靠近他们一定范围后,大多只是远远观望,或者低吼几声便退去,并未真正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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