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高新技术产业园区,“恒能制造”的办公大楼外观气派,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周明穿着一身崭新的定制西装,站在光洁如镜的电梯间里,胸口别着“生产副总”的工牌,指尖微微颤抖。
昨天,他还在“新能材料”的车间里为产线参数焦头烂额;
今天,他已是“恒能制造”名义上的生产负责人,年薪百万,前途似乎“一片光明”。
电梯“叮”一声到达顶层。
李建仁的特助早已等候在此,笑容满面地引他走向董事长办公室。
“周副总,李总特意交代,您的办公室在董事长隔壁,视野最好的位置。”
周明的心跳更快了。
想象着未来在“恒能制造”搭建全新产线、执掌一方的场景,之前对林志军的愧疚与不舍,被对“成功”的渴望压了下去。
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李建仁正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雪茄,烟雾缭绕中,眼神带着审视。
“周明,来了。”
李建仁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考虑得怎么样?‘恒能制造’的生产副总,权责可不小。”
“李总信任,我一定全力以赴。”
周明坐直身体,努力展现出专业与干劲。
“关于新产线的规划,我带来了几个初步方案,想和您探讨……”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的图纸与文档,却被李建仁抬手打断:“新产线的事,不着急。”
周明一愣:“李总,不是说……要尽快搭建石墨烯电池产线,和‘新能材料’竞争吗?”
李建仁深深吸了口雪茄,吐出烟圈。
“竞争是要竞争,但‘恒能制造’的核心,不是‘做技术’,是‘资本运作’。我请你来,是因为你熟悉‘新能材料’的产线逻辑。”
他顿了顿,说出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周明心头。
“接下来,你主要的工作是——分析‘新能材料’的产线弱点,提供给我们的市场部和法务部,用于‘商业狙击’;另外,帮我盯着‘恒能制造’现有的几条代加工产线,别出乱子就行。”
“分析弱点?代加工?”
周明的脑子“嗡”一声,像是被重锤击中。
“那……新产线呢?核心技术研发呢?我负责的‘生产’,难道不是搭建自有产线、掌控核心工艺?”
“核心技术?”
李建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
“‘新能材料’有技术壁垒,我们为什么要花大价钱自己搞?跟着‘碰瓷’、‘狙击’,让他们不好过,对我们更有利。至于新产线,”他摊了摊手,“那是画给你看的‘饼’,也是说给市场听的故事。真投钱搞研发生产?风险太大,不划算。”
周明僵坐在椅子上,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李建仁所谓的“生产副总”、“百万年薪”、“股权激励”,不过是用“高管虚职”和“画饼”,把他从“新能材料”挖来,变成打击老东家的工具。
他想象中的“搭建顶尖产线”、“执掌核心技术”,通通是泡影。
他的“权责”,是分析前同事们的心血、给资本狙击提供弹药,是看管毫无技术含量的代加工产线。
这和他在“新能材料”时,为了提升0.1%的良品率,和苏晓晴、赵树影熬在车间的日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接下来的几天,周明的“副总”生涯彻底暴露了“空心”本质:
- 所谓“视野最好的办公室”,他一天没待满两小时。
大部分时间被拉去开“商业策略会”,听市场部讨论如何利用他提供的“新能材料”产线细节,炮制“技术存疑”的负面稿;
- 去车间“视察”,发现所谓的“石墨烯电池代加工”,不过是贴标组装别家的电芯,工艺粗糙,与“新能材料”追求的“原子级调控”根本不在一个维度;
- 他试图提出“优化代加工产线良品率”的建议,却被生产部老油条以“李总没发话”为由,晾在一边,没人真正把他这个“外来的副总”放在眼里。
更让他心寒的是,李建仁对他的态度,从最初的“礼贤下士”,迅速变成“用完即弃”的随意。
一次例会上,他提出“代加工质量问题可能影响品牌口碑”,李建仁直接打断他。
“周明,你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恒能制造’要的是利润,不是什么‘技术洁癖’。你把‘新能材料’的产能波动数据搞准,比什么都强。”
一周后,周明在“恒能制造”的茶水间,无意间听到两个老员工的闲聊:
“新来的那个周副总,看着挺老实,怎么就被李总忽悠来了?”
“谁知道呢,听说在‘新能材料’是技术骨干。李总就是看中他熟悉那边的情况,好用来‘使绊子’呗。等‘新能材料’订单稳定了,他没利用价值了,这‘副总’能不能当下去,还两说。”
“也是,李总向来这样,‘画饼’一套一套的,真干活时,还是我们这些老人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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