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流转的梦境空间内,时间仿佛凝固,又仿佛在以某种非线性的方式流逝。那座由纯粹梦境构成的黑色断头台,如同一个沉默的、执行绝对律法的祭坛。
混沌教徒们,在薇奥菈那不容置疑的意志和冰冷注视下,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念头,如同被催眠的羔羊,一个接一个,麻木地、僵硬地走上那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的台阶。他们跪下,将脖颈置于那闪烁着幽光的冰冷铡刀之下。
没有审判词,没有最后的宣言。
铡刀落下,无声无息。
没有鲜血喷溅,没有头颅滚落。刀锋触及的瞬间,那些教徒的身体便如同被风化了千万年的沙雕,从接触点开始,迅速崩解、消散,化为一股股灰白色的、毫无生气的尘埃,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片同样灰白的、非现实的空间。整个过程死寂得令人窒息,只有躯体瓦解时那细微的、如同沙粒摩擦的簌簌声,更衬托出这处决的冰冷与程序化。
疤脸头目是最后一个。他回头,绝望地看了一眼那片曾经是他权力基座的热电厂废墟,又看向远处如同神只般漠然的薇奥菈,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丝扭曲的不甘。但这丝不甘,在触及那双金色竖瞳的瞬间便彻底粉碎。他最终也只能像他的手下一样,颤抖着,带着无尽的绝望,跪在了断头台前。
刀落。
尘散。
当最后一点属于他的灰白尘埃融入空间,那座巨大的、象征着绝对惩罚的黑色断头台,也如同完成了使命的幻影,从底部开始,化作无数闪烁的微光光点,悄然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自始至终,薇奥菈对这场无声的集体处决都视若无睹,仿佛那只是清扫门前落叶般微不足道。她的目光,从一开始就穿透了这些蝼蚁般的教徒,牢牢锁定在热电厂区域的中心,那片能量最为混乱和扭曲的源头。
随着所有“垃圾”被彻底清理,那些属于混沌教徒的、狂乱而污浊的生命波动和意志干扰彻底消失,一个之前被这些杂音所掩盖的、微弱却极其扭曲、仿佛被强行嫁接和催化的意识源,终于清晰地暴露在她的感知中。
她优雅的身影缓缓从半空中降落,赤足轻点在那片已恢复“地面”概念、却依旧属于梦境范畴的虚幻之上。她走向一片看似空无一物、只有断壁残垣的废墟中心。那里,能量的扭曲感最为强烈。
她伸出覆盖着细密银鳞的手,指尖并非触碰实物,而是在空气中轻轻拨动,仿佛在撩开一层无形的、由能量和精神力构成的厚重帷幕。
随着她的动作,空间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扭曲,随后,一个被隐藏起来的景象赫然显现——
一个年轻的女性,被粗重的、闪烁着不祥符文的特殊合金锁链紧紧捆绑在一根残破的混凝土柱上。她浑身赤裸,只有几块破布遮体,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如同电路板般的诡异纹路。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数十根粗细不一的导管和金属探针,粗暴地插入她的四肢、脊椎甚至太阳穴,另一端连接着周围一些早已停止运转、但显然经过改造的古怪仪器。她双眼紧闭,眉头因巨大的痛苦而紧紧锁在一起,嘴唇干裂,气息微弱,仿佛一个被用于某种邪恶实验、濒临崩溃的活体祭品。
薇奥菈走近,金色的竖瞳平静地审视着这名女性,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受难者,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片刻,她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冷酷的欣赏:
“原来如此……利用精神感应类的觉醒者作为活体中枢,强行催化、并尝试指挥那些‘罪血眷属’……”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真是……丑陋到极致的用法。不过,能在这种折磨下保持意识核心不散,倒也证明了你的……价值。”
薇奥菈没有立刻解救这名女性,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情。她只是举起了那根由奇异枝条缠绕而成、顶端镶嵌星辰宝石的梦境法杖,轻轻点向那些束缚着她的锁链和导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些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合金锁链和诡异的导管,在法杖触及的微光中,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蜡像,瞬间软化、扭曲,继而化作细密的黑色齑粉,簌簌落下,没有在那名女性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任何痕迹。
束缚消失,那名被称为“芬尼尔”的女性身体一软,向前倒去,但依旧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薇奥菈上前一步,轻松地接住了她软倒的身体,仿佛她轻若无物。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过身,目光投向远处依旧处于极度震撼中、如同泥塑木雕般的虞薇小队。她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朝着他们的方向,微微颔首,那姿态清晰地传达出一个信息——任务结束,该离开了。
随即,整个灰白色的、如同褪色照片般的梦境世界,开始像退潮的海水般迅速消散、褪去。虚幻的边界变得模糊,残破的钢铁建筑重新凝聚出锈蚀的实体,脚下的地面恢复坚硬的触感,天空也再度被“双日时”那令人不安的暗红与金红交织的光芒所占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