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星铩羽而归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北境修真界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其引发的暗流,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汹涌得多。
玄天宗依旧保持着外松内紧的状态,但山门前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交锋,以及少宗主沈危悍然击伤圣地使者的壮举,终究无法完全掩盖。
各种添油加醋的版本开始在特定的圈子里流传,玄天宗的凶名之上,又被添上了一笔“桀骜不驯”、“胆大包天”的色彩。
有人暗中叫好,认为玄天宗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有人忧心忡忡,担心圣地震怒,会牵连北境;更有甚者,开始暗中与玄天宗划清界限,唯恐被即将到来的风暴卷入。
沈危对此心知肚明,却无暇他顾。他深知,言语和立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苍白无力。
玄天宗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提升实力的时间,消化底蕴的时间,以及……等待父亲归来的时间。
凌云殿深处,一间新辟的、被层层阵法封锁的密室内。
沈危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眉心微蹙,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反复回味着那日妹妹沈初一无意识间散发出的那一缕纯粹剑意。
那剑意,如月华清冷,如初雪纯净,却又带着一种无物不破、涤荡一切的极致锋锐。
与他所修习的、源自父亲的杀戮破灭剑意截然不同,甚至可说是两个极端。
父亲的剑意,是毁灭,是终结,是让万物归于沉寂的霸道;而妹妹那一缕剑意,却更像是……净化?斩却一切虚妄与污秽,回归本源的真?
“对星辉圣力的天然排斥……净化……”
沈危喃喃自语,脑海中不断推演。
他尝试着模拟那缕剑意的韵律,引导自身的剑气向那种纯粹与锋锐靠拢,却总觉得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难以真正触及精髓。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质和规则层面的差异,并非简单的模仿可以达成。
“初一的力量,恐怕与她眉心的剑魄雏形,以及她本身特殊的体质息息相关。”
沈危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强行模仿并无意义,但我或可借鉴其‘意’,淬炼我之‘剑’。”
他重新凝神,不再刻意追求形态的相似,而是去感悟那剑意中蕴含的“纯粹”与“斩虚”的真意。
渐渐地,他周身流转的剑气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杀戮的暴烈,多了几分内敛的锋锐,仿佛经过了一次提纯与洗礼。
虽然距离真正掌握那种力量还遥不可及,但沈危感觉,自己的剑心似乎更加通透了一丝。
这让他对妹妹身上潜藏的秘密,越发感到震惊与好奇。
……
就在沈危潜心体悟的同时,远在亿万里之外,一片悬浮于九天之上、被无尽星辉笼罩的恢宏宫殿群深处。
这里是天枢圣地的核心——星神殿。
大殿空旷而肃穆,穹顶之上并非凡间建材,而是直接演化着周天星辰的运行轨迹,浩瀚、神秘、威严。
大殿中央,漂浮着七张闪烁着不同星光的玉座,此刻,其中四张玉座上,端坐着四道模糊不清、却散发着如渊如岳般恐怖气息的身影。
玉衡星正躬身立于下方,脸色依旧带着一丝不健康的苍白,眉心的红痕虽然淡去不少,但依旧隐约可见。
他详细地汇报了此次玄天宗之行的经过,尤其是关于沈危以及那道恐怖劫剑符的描述。
“……那道剑符,其意已近乎‘道’,蕴含破灭规则,非寻常化神所能企及。沈独实力,必须重新评估。其女沈初一,身负之秘,价值无可估量。属下建议,当以雷霆之势,不容其再有成长之机!”
玉衡星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压抑的恨意与急迫。
大殿内沉默了片刻。
端坐于北方,那张散发着幽暗、冰冷星光玉座上的模糊身影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摩擦:
“规则剑意……看来,谷藏留下的,比我们想象的更多。那‘钥匙’,或许已不仅仅是钥匙,而是……一部分本源的显化。”
另一张位于西方,气息锐利如金戈的玉座上的身影接口,声音铿锵:“玉衡办事不力,有损圣地威严。然其带回之信息,确属关键。玄天宗,已成隐患,当除。”
“沈独不在宗内,此乃良机。”
东方玉座上的身影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然其既留有此等后手,强攻恐代价过大,且易打草惊蛇,若使其携‘钥匙’远遁,更为不美。”
最后,位于南方,气息最为灼热、仿佛能焚尽虚空的身影做出了决断:“启动‘暗星’吧。令其潜入,确认‘钥匙’状态,伺机夺取。若事不可为,则……毁之。圣地得不到的,也绝不能留于此界蛮荒之地。”
“附议。”
“附议。”
“附议。”
四道意志瞬间统一。
玉衡星心中一凛,低头应道:“遵法旨!”
“暗星”,并非某个人,而是天枢圣地处理一些“不便明面出手”事务的特殊力量代号,其成员神秘莫测,行踪诡秘,最擅潜藏、渗透与一击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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