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有医疗设备规律的滴答声,像生命倒计时的节拍器。林弘深枯瘦的手在苏挽秋手中微微颤抖,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正重放着二十五年前的景象。
“那天晚上……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我赶到时……苏黎已经倒在地上……傅时衍跪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个烧毁的仪器……”
苏挽秋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一个字。
“但现场……不止他们两个人。”林弘深的瞳孔收缩,流露出深切的恐惧,“窗边……还站着一个人……穿着连帽的实验服……我看不清脸……但那个人手里……拿着另一个仪器……”
“是谁?”苏挽秋的声音发紧。
林弘深艰难地摇头:“不知道……我冲进去时……那人从紧急通道跑了……傅时衍说是实验意外……苏黎接触了高浓度基因污染样本……但我检查过现场……有两个不同的污染源……”
他剧烈咳嗽起来,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响起。苏挽秋按下呼叫铃,但林弘深紧紧抓住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肤:“不要……让他们进来……听我说完……”
他深吸几口气,继续说道:“我后来偷偷保存了现场样本……分析结果显示……有两种不同的基因污染……一种是傅时衍实验用的‘样本X’原型……另一种……我从没见过……更复杂……更危险……”
通讯器里传来Z焦急的声音:“苏小姐,时间不多了!全息投影只能再维持五分钟!傅时衍的人已经发现异常,正在返回医院!”
苏挽秋按住通讯器低声道:“再给我三分钟。”然后转向林弘深:“林先生,那个人是谁?姜哲的导师吗?”
林弘深的眼神开始涣散,他努力聚焦:“姜哲的导师……秦风……他是后来加入诺亚的……事故发生时……他应该不在国内……但……”
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渗出暗红色的血丝。苏挽秋抓起纸巾帮他擦拭,手在颤抖。
“但我后来查到……秦风在事故前一周……秘密回国过……”林弘深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傅时衍……秦风……还有第三方……”
“第三方是谁?”苏挽秋追问。
林弘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的眼睛看向床头柜。苏挽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放着一个老式的皮质笔记本。
她拿起笔记本,林弘深用尽最后的力气点头。翻开封面,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记录,日期从二十五年前延续到五年前。最后一页上,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墨迹已经褪色:
「江州市梧桐路17号,陈默。他知道全部真相。」
“陈默……”苏挽秋念出这个名字。
林弘深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苏挽秋扶住他。
“你……你不是镜像……”他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带着最后的清明,“你是……钥匙和锁……合而为一……苏黎把你设计成……最后的防线……”
他紧紧抓住苏挽秋的手,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傅时衍不知道……秦风也不知道……他们以为‘基因锁’需要从外部激活……但真正的钥匙……在你心里……在你选择成为谁的时候……”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而连续。心电图显示成一条直线。
“林先生!”苏挽秋惊呼。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医护人员冲了进来。林辰紧随其后,脸色惨白。他看到父亲的样子,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电击!准备肾上腺素!”主治医生大喊。
混乱中,苏挽秋被挤到一边。她握着那个皮质笔记本,看着医护人员对林弘深进行心肺复苏。老人的身体在床上剧烈弹起又落下,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枯叶。
一下,两下,三下……
心电图依然是一条直线。
“时间?”医生问。
“十五分钟。”
“继续。”
但所有人都知道,希望渺茫。林弘深的眼睛半睁着,瞳孔已经扩散。他的目光空洞地对着天花板,仿佛在注视另一个世界。
林辰踉跄着走到苏挽秋身边,声音嘶哑:“他说了什么?最后说了什么?”
苏挽秋将笔记本递给他,指向那个名字和地址。林辰看了一眼,眼神变得复杂:“陈默……我知道这个人。父亲以前提过,是母亲的朋友,后来移民了。他怎么……”
“他说陈默知道全部真相。”苏挽秋低声道,“关于我母亲的死,关于一切。”
通讯器里传来Z急促的声音:“苏小姐,必须立刻撤离!傅时衍的人已经到达医院正门!顾医生说他在后门接应,但那里也有可疑车辆出现!”
苏挽秋看向林辰:“我得走了。”
林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带我一起走。父亲死了,诺亚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要知道真相,要知道谁害死了晚照和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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