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晚风微凉。草地上,那个突然闯入的青木盟弟子一动不动,气息奄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青草。他手中紧握的那枚青色枫叶令牌,在夕阳余晖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刺痛了云芷的眼睛。
青木盟!这个不久前还对他们穷追不舍、险些让他们葬身迷雾林的势力!此刻,他们的一名弟子,却以如此凄惨的姿态出现在这个隐秘的避难所外。
救?还是不救?
不救,最简单。补上一刀,或者任其自生自灭,这个威胁就会彻底消失。山谷的秘密得以保全,她们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以这人的伤势,恐怕撑不过今晚。
救?风险巨大。且不说救治需要耗费本就宝贵的药材和精力,一旦救活,如何处置?他是敌是友?是否会暴露山谷的存在,引来更多的青木盟弟子?农夫与蛇的故事,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屡见不鲜。
云芷的指尖扣在剥皮刀上,眼神冰冷,杀意一闪而逝。理智告诉她,最安全的选择是永绝后患。
然而,她的目光扫过那人惨白的脸,年轻,甚至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他身上的伤口狰狞,多是利爪撕扯和某种腐蚀性攻击所致,并非与人搏斗的刀剑伤。更像是……在迷雾林中遭遇了可怕的妖兽?他紧握令牌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是一种濒死前对身份的最后执着。
更重要的是,云芷注意到,他腰间的储物袋破损严重,不像是被洗劫,反而像是被暴力破坏。一个被同门追杀的人,会毁掉自己的储物袋吗?
种种迹象表明,他可能并非为追击而来,更像是一个在迷雾林中遭遇不测、侥幸逃到此地的倒霉蛋。
“娘亲……”洞穴方向传来铁蛋压低的声音,带着担忧和询问。
云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杀意。她想起了守碑人残魂的坚守,想起了沐云前辈的遗泽。修真界弱肉强食不假,但若只因对方是潜在威胁就见死不救,与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恶徒又有何异?她的底线,不允许她做出如此冷血的选择。
当然,救,不代表不防。
她快步上前,先是用脚踢开对方手边的长剑(一柄制式青钢剑,已卷刃),然后迅速检查其状况。伤势极重,失血过多,脏腑受损,还中了某种阴寒之毒,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她掰开对方的嘴,塞入一小片清心散吊住心神,又用金疮药粉洒在最严重的伤口上暂时止血。
做完这些,她并没有将人抬进洞穴,而是将其拖到溪流下游一处远离住所的灌木丛后。然后,她取出之前编制的结实藤蔓,将年轻人的手脚牢牢捆住,又搜遍其身,除了一块身份令牌、几块下品灵石和一些杂物外,并无特殊物品。那个破损的储物袋,神识探入,里面空间紊乱,东西大多毁坏,只有几瓶丹药碎裂,药性混杂,无法使用。
“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造化吧。”云芷低声自语,留下一点清水和捣碎的止血草药在一旁。她不会耗费珍贵的丹药去救一个敌人,但也不会亲手断其生路。
回到洞穴,她对紧张等待的周氏和孩子们简单解释:“一个受伤的人,不是追兵,我把他安置在远处了,绑起来了,不用担心。”
这一夜,云芷守夜时格外警惕,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下游那个昏迷的身影上。
后半夜,年轻人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开始无意识地呻吟、挣扎,嘴里含糊地喊着“师兄……快跑……怪物……”,有时又充满恨意地咒骂“叛徒……不得好死……”。
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云芷大致推测出:这年轻人似乎是青木盟的一支小队成员,在迷雾林边缘执行任务时,遭遇了恐怖妖兽(可能就是之前那阴兵?)袭击,队伍被打散,他重伤逃出,似乎还牵扯到同门背叛?
这让她对青木盟内部的混乱有了更深的认知,也稍稍降低了对这年轻人的直接敌意。但警惕并未放松。
第二天清晨,云芷前去查看。年轻人依旧昏迷,但高烧退去了一些,气息虽然微弱,却平稳了不少。求生意志很强,身体底子也不错。
她再次喂了点水,换了药,便不再理会,继续自己的修炼和准备。她决定按照地图指示,三日后出发,前往落霞村。这个年轻人,如果届时还没死,就任其自生自灭;如果死了,便就地掩埋。
接下来的两天,云芷一边巩固修为,练习“灵猿攀山”式,一边采集山谷中的草药,炼制更多的金疮膏和清心散,同时将能找到的野果晒成果干,作为路途上的补给。那本无名册子上的几种实用小符箓(如除尘符、引火符),她也尝试绘制,虽然成功率低得可怜,但也算是一种练习。
第三天黄昏,当云芷做好出发前最后一次检查时,她发现,那个昏迷了三天的年轻人,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是茫然和涣散的,适应了光线后,猛地变得警惕,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顿时露出惊恐和绝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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