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之行,最终在有惊无险却又疑云密布的氛围中结束。回到武馆,已是傍晚。林枫依旧是那副心有余悸、需要苏婉儿安抚的模样,甚至在晚饭时还“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以示自己确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苏婉儿看着他笨拙地收拾碎片,嘴里还念叨着“碎碎平安”,心中那复杂的情绪更是难以言说。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深想那些“巧合”,将注意力集中在清理后续麻烦上——那个被林枫“意外”破掉阵法反噬的埋伏者,被不知名势力带走,想必会引来更多的关注,武馆需要更加警惕。
是夜,月明星稀。
苏婉儿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白天的种种在脑海中反复上演——林枫惊恐的眼神、那块诡异地偏离轨迹的巨石、埋伏者惊骇的表情、以及林枫那番关于“命运捉弄”的苦涩自白……
理智告诉她,应该相信自己的丈夫,他只是一个运气比较特殊的普通人。但武者的直觉,以及那些过于密集、过于精准的“巧合”,像一根根细小的尖刺,不断戳刺着她的认知。
她翻了个身,面向外侧,看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具温热的身体从后面轻轻贴了上来。林枫的手臂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环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了她的后颈处。
苏婉儿身体微微一僵。
若是平时,她会很自然地接受这份亲昵。但此刻,在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后,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下意识地产生了一丝抗拒和审视。
她能感觉到林枫的手臂有些紧绷,呼吸也略显沉重,不像平时那样放松。
“老婆……”他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愧疚?“对不起……”
苏婉儿没有动,也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今天在山上……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充满了自责,“要不是我笨手笨脚,你也不会差点被石头砸到,还……还让你担心了。”
他指的是苏婉儿质问他身份的事情,但他巧妙地将其归因为自己“笨手笨脚”引发了妻子的担忧。
苏婉儿心中一软。是啊,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自责,是觉得拖累了她。这份情绪,不似作伪。
她沉默了片刻,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体温和那细微的、带着不安的颤抖,最终还是心软了。她抬起手,轻轻覆盖在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背上。
“不怪你。”她轻声说,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是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太可恶。你没事就好。”
感受到她的回应,林枫的手臂似乎放松了一些,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两人之间那层因白天的对峙而产生的无形隔膜,似乎在这个安静的拥抱中,被暂时消融了些许。
“老婆,”林枫的声音依旧埋在她颈后,闷闷的,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我是不是没用,会不会给你惹麻烦……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我会用我的一切……保护你。”
这句话,他说得极其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量。
苏婉儿的心猛地一跳。
“保护你”这三个字,在此刻听来,似乎有了别样的意味。
她没有追问,也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个深夜的拥抱带来的温暖与……那一丝挥之不去的、微妙的疑虑。
林枫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拥着她,仿佛要将所有的守护之意,都透过这个拥抱传递过去。
月光如水,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静谧而祥和。
然而,在这份看似温情的表象下,两颗心却怀着不同的心思。
苏婉儿在困惑与信任间摇摆。
而林枫,则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叹息,那抹愧疚真实不虚——为她因自己而卷入的纷争,为她此刻心中的不安与挣扎。
这个深夜的拥抱,是安慰,是承诺,却也成了横亘在两人之间,一道暂时无法逾越的、由秘密构筑的透明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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