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心路的考验消散,但荒原峡谷并未恢复平静。在苏婉儿破开幻境、心性得以淬炼升华的瞬间,周围原本就紊乱的天地能量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湖面,骤然剧烈波动起来。
嗡——
低沉而宏大的嗡鸣声从峡谷深处传来,仿佛某个沉睡的庞然巨物被惊醒。龟裂的大地开始震颤,那些风化岩柱上的尘埃簌簌落下,天空流淌的浑浊光带扭曲旋转,速度加快,散发出更加强烈的不稳定气息。
“小心。”林枫一步踏前,原本闲适收敛的气息虽未完全放开,却自然而然地挡在了苏婉儿身前。他的目光投向峡谷深处,眼神中多了一丝了然,低语道:“果然,炼心路只是‘筛选’,真正的‘观察’和‘测试’,现在才开始。”
话音未落,峡谷两侧的崖壁之上,陡然亮起密密麻麻、复杂难言的古老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镌刻在岩石表面,而是从岩石内部透出光芒,彼此勾连,瞬间构成了一座覆盖整片峡谷的巨大立体阵图!
阵图光芒流转,引动着峡谷内狂暴的能量如同百川归海般汇聚。地面震颤加剧,那些巨大的兽骨和兵器残骸竟在符文的牵引下微微悬浮起来,散发出各色微弱但性质迥异的能量光芒。
“这是……聚灵阵?不,更像是某种……复合型的探测与反应阵列!”苏婉儿失声道。她对阵法了解不深,但身为武者,对能量流向和聚合有着本能的敏感。她能感觉到,这座被激活的大阵,正在贪婪地吸收、分析着峡谷内的一切能量信息——包括他们两人散发出的气息,以及刚才炼心路消散时残余的法则波动。
林枫眼中金芒一闪而逝,他看出的东西远比苏婉儿深刻。这阵法的核心并非攻击或防御,而是“解析”与“记录”。它在分析闯入者的能量性质、法则亲和度、心性波动……甚至更深层次的“存在本质”。
“有意思。”林枫嘴角微翘,非但没有紧张,反而露出一丝饶有兴味的表情,“看来这秘境的主人,或者说设计者,留下这东西,不是为了杀人,更像是为了……‘筛选’和‘收集数据’。”
就在阵图光芒达到顶点的刹那,异变再生!
峡谷中央的地面轰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并非自然崩塌,而是规则整齐的方形开口。一股远比外界精纯、却带着古老蛮荒气息的浓郁灵气如同喷泉般涌出。灵气之中,夹杂着点点金色和银色的光屑,仔细看去,竟是一枚枚微小的、蕴含着不同属性法则碎片的晶体!
这些法则碎片晶体甫一出现,便受到阵图的牵引,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骤然加速,化作无数道细微却凌厉的光线,朝着峡谷内的两个“活物”——林枫和苏婉儿激射而来!每一道光线蕴含的法则碎片属性都不相同,有炽热,有冰寒,有锋锐,有沉重,有生机盎然,也有死寂凋零……它们并非无差别攻击,而是仿佛有意识般,分别“选择”了目标。
其中约七成的金色、银色光屑,带着更加晦涩、高阶的法则波动,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群,直奔林枫!剩余的约三成,则多是较为基础或偏向“柔和”属性的光屑,笼罩向苏婉儿。
这并非考验,更像是……针对性的法则灌输与负荷测试!或者说,是一种粗暴的“适配性检查”和“压力承载测试”!
苏婉儿脸色一变,她能感觉到那些射向自己的光屑中蕴含的法则力量虽相对温和,但数量众多,且属性混杂,若任由其侵入体内,轻则经脉错乱,重则可能引动自身力量失衡,甚至损伤根基。她下意识地运转流云内息,在体表形成一层绵密柔韧的气场,试图缓冲和引导。
然而,那些光屑竟似能穿透寻常的能量防御,直接作用于更深层的身体组织和灵魂印记!苏婉儿的气场如同虚设,光屑毫无阻碍地涌入!
“婉儿,别抵抗!”林枫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引导它们,感受它们,用你刚才在炼心路中领悟的方法,尝试去‘接纳’和‘梳理’!这是机缘,也是对你刚才表现的‘奖励’和‘进一步测试’!”
苏婉儿闻言,瞬间明悟。她强行压下本能的抗拒,心神沉入体内。涌入的法则光屑如同调皮却蕴含着庞大信息的孩子,在她经脉、穴窍乃至意识中横冲直撞。她不再试图“阻挡”,而是敞开身心,以“本质感知”去细细体会每一粒光屑中蕴含的法则意蕴。
同时,她尝试调动自身对“变化”与“守护”的领悟,如同一位耐心的导师,引导着这些杂乱的光屑,按照其属性进行初步的归类和安抚。这过程极其凶险,心神消耗巨大,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混乱的法则信息冲垮意识。但苏婉儿心志坚定,又有炼心路淬炼后的清明,竟咬着牙,开始一点点地梳理这涌入的“法则洪流”。
就在苏婉儿全力应对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馈赠”与“考验”时,林枫那边,情况却截然不同。
面对那铺天盖地、蕴含着更高等、更晦涩法则碎片的光屑洪流,林枫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片金银色狂潮向他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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