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黄玉侍卫金玄便准时来到角宫向田诩罂报到。金玄年约二十七八,面容沉稳,眼神精干,是宫门内精心培养的骨干。田诩罂对其略作考察,见其行事稳妥,反应迅捷,便微微颔首,算是认可。
他没有多做耽搁,当日便带着金玄进入了后山结界范围。三位长老已下达手令,准许田诩罂在一定权限内研究那所谓的“天外侵蚀之力”。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田诩罂几乎每日都会进入结界深处,金玄则忠实地守在外围警戒。
结界内的景象荒诞而诡异,扭曲的植物、色泽怪异的岩石,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那股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都昭示着此地的不凡。田诩罂将一丝意念沉入【千丝秘藏匣】,无形的活性感知单元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细致地扫描着结界内的能量流动与生命形态变化。
日复一日的观察与记录,海量的数据在秘藏匣中汇聚、分析。终于,在一个被大片暗紫色扭曲藤蔓覆盖的区域边缘,田诩罂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迹象。
那是一片紫荆树林。与其他在侵蚀能量下或枯萎、或异变、或狂野生长的植物不同,这些紫荆树仿佛自成一方天地,树形优美,叶片葱茏,开着淡紫色的花朵,与结界外寻常的紫荆树毫无二致。更令人惊奇的是,以每一棵紫荆树为中心,半径约一丈(约三米)的范围内,其他植物也保持着相对正常的状态,侵蚀现象明显减弱甚至消失。
“紫荆树……对这股侵蚀能量有抗性?或者说,能中和、驱散?”田诩罂凤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走近一棵紫荆树,伸手触摸那粗糙的树皮,秘藏匣的感知力集中于一点,细细体会着树木内部那平和而坚韧的生命能量与外界侵蚀能量接触时的微妙反应。
反复验证数日后,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他走出结界,直接找到了负责后山防卫与部分物资调配的雪长老。
“雪长老,”田诩罂开门见山,指着结界的方向,“我已发现,紫荆树对结界内的异变能量具有显着的抵抗效果。我请求,立即调拨人手与树苗,在结界边缘区域,尤其是能量溢散较为严重的几个节点,开始大规模种植紫荆树。”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可以利用紫荆树的特性,从外向内,一步步构筑屏障,压缩侵蚀区域的范围。此法或可治本。”
雪长老闻言,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惊容。困扰宫门百年的难题,竟似乎被这个年轻人找到了突破口?他深知田诩罂非信口开河之人,当即重视起来,迅速调集人手物资,按照田诩罂划定的区域,开始了种植工作。
自此,田诩罂更加忙碌。全身心投入后山结界的研究与紫荆树种植计划,已连续多日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只在徵宫匆匆用个晚膳,便又返回后山与金玄推演阵法、监测数据。
宫远徵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份冷落。徵宫似乎又变回了那个空旷冰冷的牢笼,即使他培育的出云重莲即将绽放,那份巨大的成就感,也因无人第一时间分享而变得索然无味。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他的罂哥哥。
这种被最重要之人忽视的感觉,像毒虫般啃噬着他的心。他变得愈发焦躁,待在药房里的时间越来越长,眼神也愈发阴郁。
这一夜,他又一次独自守在药圃边,看着那株沐浴着蓝色荧光土壤的出云重莲,心里想的却是罂哥哥此刻是否还在那冰冷的结界里,与那些诡异的树木为伴。
就在这时,他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捕捉到了医馆方向传来的一声极其细微的异响。
若是平日,他会立刻悄无声息地过去,用最狠辣的手段揪出那只胆大包天的老鼠。但今夜,一个阴暗而疯狂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如果……如果徵宫出了大事,如果他自己受了伤……罂哥哥是不是就会立刻回来?是不是就会像以前那样,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重新放回他身上?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无法遏制。
他依旧配制了那味有毒的熏药,煮在铜壶里,让烟雾弥漫药房,逼出里面的窃贼。当那个纤细的身影仓惶越窗而出时,宫远徵看清了对方的身手——不算顶尖,但足够灵活。
足够了。
他没有立刻下死手,而是如同猫捉老鼠般,用暗器逼迫着对方在院子里逃窜。他在计算,计算着如何让这场戏看起来足够真实,足够惊心动魄。
当那装着百草萃的玉瓶从刺客腰间掉落时,宫远徵知道时机到了。
在又一次看似凶险的交手间隙,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动作慢了半拍。那女刺客果然抓住机会,手中淬了麻药的匕首带着寒光,划过他的左肩锁骨下方!
“呃!”宫远徵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伤口不深,但麻药带来的瞬间麻痹感是真实的。他踉跄后退,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与“愤怒”。
就是现在!
他毫不犹豫地用未受伤的右手,掏出了那枚代表最高警戒的响箭,用尽全力拉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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