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柔软兽皮的榻上,月公子正坐在一旁,指尖搭在他的腕脉上。
“月公子……”宫子羽声音干涩,挣扎着想坐起来,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云为衫吐血昏迷的景象,心脏猛地一缩,“阿云!阿云她怎么样了?!”
月公子轻轻按住他,语气平和:“羽公子稍安,你体内药力刚平复,还需静养。云姑娘……”他顿了顿,“性命无虞,只是气血逆冲,心神震荡,需要时间恢复。云雀正在照料她。”
“云雀?”宫子羽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月公子身边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女子。他此刻无暇多想,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试炼带来的明悟交织在一起,他喃喃道,“蚀心之月……半月之蝇……原来,根本不需要解药……那所谓的解药,或许本身就是最后一重考验,考验抉择,考验……人心。” 他回想起自己以身试药,回想起云为衫夺药灌入他口中的决绝,以及那撕心裂肺的哭诉,一切都清晰起来。他解开了蚀心之月的谜底,却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更窥见了云为衫冰封内心下的一丝真实。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精心布置的静室内,云为衫悠悠转醒。肺腑间依旧残留着剧痛后的余悸,但更让她心悸的是昏迷前宫子羽那悲痛欲绝的眼神和自己不受控制的情感宣泄。她刚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关切而熟悉的眼眸。
“姐,你醒了?”守在床边的云雀轻声唤道,递上一杯温水。
这声“姐”让云为衫浑身一震,猛地看向云雀。这张脸是陌生的,清秀温婉,但那眼神,那语气……
云雀看出她的惊疑,没有多言,只是默默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只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暗藏玄机的银镯。她指尖在镯子某处轻轻一按,镯子内侧刻着的一个极其细微的、只有她们姐妹二人才懂的符号显露出来。同时,她又从怀中取出另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镯子,那是属于云为衫的,在她们被迫分离时失落,后来被田诩罂找到。
“双生铃镯,不离不弃。”云雀将两只镯子并排放在云为衫手中,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姐,是我……我是雀儿。”
云为衫的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两只镯子,又猛地抬头死死盯住云雀的脸。“不可能……雀儿她……我亲眼看见她的……” 她声音颤抖,脑海中浮现出点竹给她看的那具“云雀”的尸体,那是她心中永不愈合的伤口,也是支撑她向宫门复仇的恨意来源之一。
“那是假的!”云雀握住她冰冷的手,急切地低语,“是点竹的骗局!她杀我灭口,但我当时……并没有立刻死去。是田诩罂公子,他早在我体内种下了保命的蛊虫,让我进入了假死状态,骗过了点竹。后来,也是他将我救回,用蛊术略微改变了我的容貌,将我安置在月公子这里。”
她将田诩罂如何识破无锋阴谋,如何暗中布局相救,如何助她与月公子重逢的经过,简明扼要却又重点突出地告知了云为衫。尤其强调了半月之蝇并非致命毒药,而是无锋用以控制她们的谎言和补药,以及上官浅(独孤浅)已知晓身世并选择归顺宫门的事实。
“姐,点竹利用我们,欺骗我们,让我们双手沾满血腥,彼此残杀,甚至让我们姐妹相残!她才是我们真正的仇人!”云雀的声音带着泣音,却异常坚定,“宫门……至少在这里,我找到了安身之所,找到了真心待我之人。月公子知道我的身份,却从未轻视于我。田公子他们,给了我们重新选择的机会。姐,别再被无锋利用了,回头吧!”
云为衫怔怔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她固守多年的信念壁垒上。妹妹还活着……点竹的谎言……半月之蝇的真相……上官浅的倒戈……宫子羽毫无保留的、甚至显得有些愚蠢的深情……
她一直赖以生存的仇恨支柱轰然倒塌,一直坚信的使命变得可笑而可悲。她想起宫子羽试药时的痛苦,想起他将“解药”塞给自己时的坚定,想起他笑着说“我赢了”时那带着泪光的眼神……动情是间谍的大忌,可她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越陷越深。
泪水无声地滑落,不再是演戏,而是真实的崩溃与彷徨。她反手紧紧握住云雀的手,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声音破碎不堪:“雀儿……我……我该怎么办?”
云雀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小时候她做噩梦时那样:“姐,放下吧。为了你自己,也为了……那个愿意把唯一生机给你的傻子。宫门,或许不是完美的庇护所,但至少,这里有人愿意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田公子说了,只要真心归顺,过往不究。”
静室内,姐妹相认,哭声低徊。而在医馆中,通过系统515隐约感知到月宫方向传来的、属于云为衫剧烈波动的情绪逐渐趋于一种复杂的平静,田诩罂缓缓睁开了眼睛。
上官浅,云为衫。无锋精心培养的两把利刃,如今,刀锋已然调转。他轻轻咳了一声,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冷冽的弧度。
棋盘之上,风云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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