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九昌城的回信到了。
信是城主府发出的,语气官方而克制,对吕勐的私自行动表示“震惊”和“遗憾”。
感谢景德镇的“人道主义救援”,并提出希望派遣正式使团前来洽谈“误会”的解决以及“合作”的可能。
并愿意用物资赎回被俘人员和战舰。
信里只字未提珍珠盐,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才是九昌城真正关心的。
“合作?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甘霖抱着胳膊,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刘轩站在窗边,望着外面被连日阴雨笼罩的、泛着铁灰色冷光的湖面,目光深邃。
他知道,湖面上的暂时平静,并不意味着危机的解除。
水面之下,暗流依旧汹涌。
九昌城的最高层,绝不会轻易放弃对珍珠盐来源的探究,那意味着可能存在的源力矿脉或是神秘遗迹,是足以让任何势力动心的宝藏。
而那个更为神秘的“星寰集团”,损失了一个鲛人七品首领和一艘明显科技含量极高的“玄水”战舰,也绝不可能忍气吞声,善罢甘休。
他的实力需要尽快稳固并寻求突破,景德镇的防御力量需要进一步加强。
而手中那团滚烫的金色源质精华,那艘正在被小虫缓慢“转化”、沉默如幽灵的“大黑鱼”,以及进展神速的新黑船建造计划,或许就是破开眼前困局的关键。
打铁还需自身硬,自身实力的提升才是抗衡敌人的关键。
这日晌午,细雨依旧靡靡。
三艘悬挂着九昌城蓝底金锚旗帜的巡逻艇,破开湖面的薄雾,缓缓靠向了景德镇码头。
居中那艘艇的船头,站着一个穿着熨烫平整的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形微胖,面色白净,手里不紧不慢地盘着两个锃光瓦亮的铁核桃,发出规律的“咔哒”声。
他身后跟着一个腋下夹着公文包、戴着金丝眼镜的文书,以及八名身着统一制服、气息沉稳的清一色的五品护卫。
这排场,比之前周邰带来的水军精锐还要强上几分。
“九昌城政务署署长,程濮,特来拜会吴镇长。”
中年人踏上略显湿滑的码头木板,对迎上来的吴姨微微拱手,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目光却迅速越过吴姨的肩头,扫向镇内平坝上那些即使在阴雨天也依旧在进行晾晒的、雪白的珍珠盐垛。
刘轩坐在不远处屋檐下的竹椅上,看似随意地把玩着那根鱼骨剑,目光低垂,实则已将对方一行人尽收眼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看似文弱书生模样的程署长,气息内敛绵长,太阳穴微微鼓起,分明是个将罡气修炼到极高境界、深藏不露的高手。
其实力,恐怕比受伤前的周邰只强不弱。
“程署长远道而来,辛苦了,里面请,喝口热茶驱驱寒气。”
吴姨经历过大风大浪,面上不动声色,将一行人引向了充当会议厅的最大石屋。
众人刚落座,粗瓷茶杯里的热水还没凉到能入口,程濮就开门见山,不再绕弯子:
“吴镇长,周邰行事鲁莽,未经请示擅自行动,给贵镇带来了困扰,城主府已正式革去其一切职务,严加查办。
今日程某前来,一是代表城主,向贵镇表达最诚挚的歉意,二是希望能与贵镇开诚布公地谈谈关于珍珠盐的长期买卖合作。”
他使了个眼色,身旁的金丝眼镜文书立刻恭敬地捧上一份用毛笔工楷写就的礼单:
精粮三百斤、柴油二十桶、各类抗生素五十盒、高能压缩饼干若干……
林林总总,都是在这末世里能救命的硬通货,诚意看似十足。
甘霖站在吴姨身后,抱着胳膊,毫不客气地冷哼道:
“打完人给颗甜枣就想了事?你们九昌城倒是会做生意。”
程濮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丝毫不变,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小口,仿佛没听出甘霖话里的讽刺:
“甘队长快人快语。既然如此,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城主希望与贵镇建立珍珠盐的独家贸易协议。
所有产出的珍珠盐,由九昌城统一收购,价格嘛,可以在当前市场均价的基础上,上浮三成。”
“独家?”
陆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程署长应该很清楚,我们景德镇的珍珠盐,产量极其有限,恐怕满足不了九昌城的独家需求。”
“所以,我们才更需要精诚合作,携手扩大生产规模嘛。”
程濮微笑着,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了坐在角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刘轩。
“听说,贵镇有一位了不得的能人,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能将那寻常人避之不及的苦盐泽毒盐,转化为这等蕴含微薄源力的灵盐?
若这位先生愿意分享造盐技法,九昌城愿意以入股的形式,投入资源,全力助贵镇扩大生产,实现双赢。”
屋里霎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所有人都明白了,九昌城真正的目的,从来就不是那些已经晒出来的盐,而是造盐的技术,或者说,是掌握着这技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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