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降临了。只有远处通风口那微弱的气流声,证明时间还在流逝。
但阿亮和李芸的心,却因为最后那几行断续的信息,掀起了惊涛骇浪!
“星璇”的波动,竟然真的触发了遗迹系统的反应!虽然链接失败,但系统在最后时刻,记录下了波动特征,甚至标记了一个指向“主控核心残骸”的路径坐标!尽管坐标信息因为数据损坏而丢失,但“主控核心残骸”这个地点被指出来了!而且,波动特征与数据库备份加密锁的部分特征吻合!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星璇”的共鸣,很可能就是打开那个可能藏有秘密的“数据库备份”的钥匙的一部分!而“主控核心残骸”,很可能就是存放备份的地方,甚至是这个“静滞棱镜”遗迹的核心区域,那里或许有能源,有离开的线索,有……一切可能的希望!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必须离开这个相对安全的隔离舱,深入那个被“混沌污染”信号笼罩的、未知而危险的遗迹深处!在能源耗尽、毫无补给、伤员需要静滞力场维持(而力场即将崩溃)、并且外部还有“织网者”搜寻的情况下!
这是一个用最后一线生机,去赌一个更大概率死亡的抉择。
黑暗中,阿亮和李芸能听到彼此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去……还是不去?”李芸的声音在颤抖,充满了恐惧,但也有一丝绝境中迸发的、微弱的光芒。
阿亮沉默着。他的目光在绝对的黑暗中,仿佛能“看到”静滞力场中那两个同伴沉睡的面容。留下,是等死,静滞力场崩溃后,江辰和“零”必死无疑。出去,是九死一生,但至少……有那么一丝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机会,找到能源,救活他们,甚至找到出路。
他想起了“灯塔”基地陷落时战友们的眼神,想起了“方尖碑”前老人的嘱托,想起了在虚无中漂流时,那点亮归途的微弱星火。
“我们不能死在这里。”阿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嘶哑,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犹豫的决绝,“辰哥和零姐,更不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赌。”
“可是……”李芸看着力场中气息微弱的两人,“怎么带他们走?静滞力场一旦离开这个单元,或者能源耗尽,就会失效!而且外面……”
“用这个。”阿亮摸索着,从腰间解下那根在探测艇残骸中找到的、用于固定设备的合金牵引带,又摸索着找到几块散落的、似乎是设备外壳的轻质合金板。“我们做一个简易的拖架。力场……只能赌它在我们找到新能源前,不会立刻崩溃。或者……”他看向“星璇”,“赌辰哥的‘星璇’,能在关键时刻,再给我们一点‘运气’。”
这是孤注一掷的豪赌。赌静滞力场的残余能量,赌“星璇”那不可预测的共鸣,赌他们能在黑暗危险的遗迹中,找到那一线生机。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静滞力场的光芒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江辰和“零”的生命曲线在便携监测仪(靠自身电池)的微弱光芒下,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波动。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用颤抖的手,利用能找到的一切东西,笨拙而迅速地拼凑着担架。他们将江辰和“零”小心地固定在担架上,用尽一切办法加固。然后,阿亮撕下自己衣服相对干净的里衬,浸湿了最后一点水(来自一个意外发现的、未完全损坏的冷凝水收集器),轻轻润湿两人干裂的嘴唇。
做完这一切,隔离舱内已是一片漆黑死寂,只有通风口那如同叹息般的气流声,和他们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走。”阿亮低声道,语气平静得可怕。他摸索到隔离舱那扇厚重的手动密封门,门轴锈蚀严重。他和李芸用尽全身力气,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陈腐、混浊、带着淡淡铁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霉变的奇异气味的空气,涌了进来。门外,是无边的、浓稠的黑暗,仿佛一张巨口,等待着吞噬一切。
阿亮点亮了身上仅存的一支能量即将耗尽的荧光棒。惨绿色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范围,映出一条布满灰尘、散落着不明残骸的、向下方倾斜的狭窄金属通道。通道墙壁上,古老的照明符文早已熄灭,只有一些暗淡的、仿佛真菌发出的微光,在角落闪烁,更添诡异。
“跟紧我。”阿亮深吸一口那令人不适的空气,将荧光棒举高,另一只手紧握着那柄能量所剩无几的脉冲手枪,率先踏入了黑暗。
李芸咬着牙,抬起担架的一端,紧随其后。担架在粗糙的地面上拖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与恐惧之上。身后的隔离舱门,在他们离开后,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最后的退路就此断绝。
荧光棒的绿光勉强撕开前方的黑暗,照出通道壁上那些斑驳的、意义不明的古老符号和巨大的、干涸的、疑似某种粘液或腐蚀液的痕迹。空气中那股霉变的气味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形容的、令人本能感到厌恶的甜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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