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买的阳光烈得像熔化的金汁,洒在汇丰银行孟买分行的白色大理石台阶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楚阳站在台阶顶端,指尖捏着那张刚从银行柜台递出来的100万英镑存单,米白色的纸页边缘被掌心的汗水浸得发潮,油墨印的“”字样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身后的拉吉佝偻着背,怀里抱着一个深棕色的牛皮箱,箱扣处挂着黄铜锁,沉甸甸的分量压得他肩膀微微倾斜——里面装着兑换后剩下的零散英镑纸币和几枚金币,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黝黑的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水珠,滴落在石板路上,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先生,您真是财神爷转世……那些嵌着红石头的项链,还有顶上带蓝石头的帽子,随便一件都能换我家旁边那条巷子里的三间商铺,这一箱子,怕是能买下半个孟买的香料铺了!”
楚阳没接话,目光越过喧闹的街道,落在对面一家挂着“英属印度五金商行”招牌的店铺上。玻璃橱窗里,黄铜锭堆成小山,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上面,泛着温润的金属光泽。他心里清楚,这100万英镑来得有多不易——全是用从帕德玛纳巴斯瓦米神庙带出的古董首饰和珠宝兑换的。那些镶嵌着鸽蛋大钻石的项链、缀满红宝石的手镯,还有三顶工艺精湛的莫卧儿王朝钻石皇冠,在孟买的犹太珠宝商和英国殖民官员圈子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这些人对“神圣的印度古董”趋之若鹜,愿意出远超市场的价格收购,尤其是那顶镶嵌着蓝色星光蓝宝石的皇冠,被一个英国总督的侄子以15万英镑的高价买走。而那些更惹眼的黄金——黄金大象、金锭、黄金盾牌,他一件都没动,全存在识海的龙石种空间里,打算等回到镇南,再用自家工坊的熔炉悄悄熔炼,制成弹壳或金条,那样才更安全。
“拉吉,带我去孟买的原材料市场。”楚阳将存单小心翼翼地塞进西装内袋,贴着心口的位置,转身对拉吉说。他记得出发前,沪海的线人发来的电报里写着,印度的原材料价格比沪海低不少——黄铜每吨比沪海低10英镑,雷汞每公斤低5英镑,硫磺和硝酸更是便宜近三成。现在离一战爆发只剩三个月,一旦战火点燃,欧洲的原材料出口必然受限,价格肯定会翻倍,现在不趁机囤积,更待何时?
拉吉不敢怠慢,立刻领着楚阳穿过几条拥挤的街道,朝着孟买北部的原材料市场走去。这里是整个印度西部最大的原材料集散地,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摊位,空气中弥漫着铜锈、硫磺和硝酸的刺鼻气味,地上铺着破旧的麻布,上面堆放着小山似的黄铜锭、黝黑的硫磺块、装在棕色玻璃瓶里的硝酸。来自英国、波斯、中国的商人挤在摊位前讨价还价,印度小贩推着装满铜片的手推车穿梭其中,嘴里用印地语喊着“让让,让让”。
楚阳戴上金丝边墨镜,假装成来采购的英国商人,用流利的英语和几个相熟的印度商人搭话。他先是走到一个卖黄铜锭的摊位前,摊主是个留着络腮胡的旁遮普人,见楚阳穿着体面,立刻热情地迎上来:“先生,上好的黄铜锭,纯度99%,每吨只要85英镑,比英国本土便宜多了!”
楚阳蹲下身,拿起一块黄铜锭,用指甲刮了刮表面,又放在耳边轻轻敲击,听着那清脆的声响,心里有了数。他故意皱了皱眉:“85英镑太贵了,我在加尔各答问过,每吨只要80英镑。我要500吨,你要是能降到80英镑,我现在就签合同。”
旁遮普人犹豫了一下,搓着手说:“先生,500吨是大生意,但80英镑太低了,我要亏本的。82英镑,不能再低了!”
“80英镑,包含运到码头仓库的运费。”楚阳站起身,作势要走,“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对面那家问问。”
旁遮普人赶紧拉住他:“好吧,先生,80英镑就80英镑,谁让我今天想做笔大生意呢!”
不到半天时间,楚阳就敲定了大批原材料:500吨黄铜锭(每吨80英镑,合计4万英镑)、10吨雷汞(每公斤50英镑,合计50万英镑)、20吨硫磺(每吨20英镑,合计400英镑)、15吨硝酸(每吨30英镑,合计450英镑)。这些原材料加起来,一共花了54.85万英镑,只占100万英镑的一半多一点,剩下的钱,他还有别的用处。
“先生,您买这么多雷汞做什么?”拉吉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他在香料生意里摸爬滚打多年,知道雷汞是制造底火的原料,一般只有军火商才会大量采购,“这东西很危险,而且英国殖民当局管得很严……”
楚阳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有办法运走。你现在帮我联系一个人,托马斯·威尔逊,听说他在孟买做军火生意,门路很广。”
拉吉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认识他,他经常在港口附近的‘红狮’酒吧喝酒。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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