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8月,遥远欧洲的枪炮声,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世界范围内激起层层涟漪。当“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消息通过沪海的电报传到镇南时,楚阳正在城西营区的办公室里,对着一张滇西地图出神。电报员将那张印着密密麻麻铅字的电报纸递过来时,他手指捏着纸边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他知道,一个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机会,来了。
镇南的七月,正是雨季最盛的时候,连绵的阴雨把城西营区的土路泡得泥泞不堪,远处军工厂的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在雨雾中散成一片灰蒙蒙的 。楚阳的办公室里,一盏煤油灯亮着昏黄的光,照亮了墙上挂着的两张地图:一张是滇西军事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杨天福匪帮的活动范围、各彝寨的位置以及保安团的布防;另一张是他托人从沪海带来的世界地图,欧洲部分被他用铅笔圈出了好几个圈——德国、法国、英国、奥匈帝国,这些曾经只在讲武堂教材里出现的国家,如今成了战火的中心。
“团长,沪海商号发来的电报,说欧洲打仗了!”电报员小陈推门进来时,裤脚还沾着泥点,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好奇。他手里的电报纸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角,字迹有些模糊,但关键信息依然清晰:“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遇刺,引发多国宣战,英、法、俄对德、奥宣战,世界大战爆发。”
楚阳接过电报,反复读了三遍,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他走到世界地图前,手指沿着英吉利海峡划过,停在了法国北部的里尔——那里是法国的纺织业中心,也是未来协约国军队的重要补给基地。“小陈,”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给沪海的商号回电,让他们密切关注欧洲战局,尤其是各国在华的招工信息、军火采购需求,还有滇缅边境的贸易动向,每天给我发一份简报。”
小陈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团长为什么对远在欧洲的战争如此上心,但还是立刻应道:“是!我这就去发报!”
等小陈离开,楚阳又拿起那张电报,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他上一世在部队时,曾系统学习过一战的历史,清楚这场战争对中国的影响——列强忙于欧战,暂时放松了对中国的经济和军事控制,这对急需发展的镇南来说,是难得的“喘息之机”;更重要的是,随着战争持续,协约国对劳动力、军火和物资的需求会急剧增加,而滇西作为通往缅甸、印度的重要通道,必将成为物资转运的关键节点。
“杨天福、周世昌,还有那些盯着镇南的军阀……”楚阳低声自语,手指敲击着桌面。
一战爆发的消息,像一颗投入镇南的石子,虽然没有立刻引发动荡,却让各方势力都变得谨慎起来。县长周世昌每天都派人去沪海商号打听消息,生怕战火波及镇南;盘踞在双柏深山的杨天福,也暂时停止了对周边村寨的骚扰,似乎在观望局势;就连滇西军督府的张文光,也把主要精力放在了防备可能的“外敌入侵”上,对镇南的管控宽松了不少。
楚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知道,这是扫清镇南周边障碍的最佳时机。
杨天福的匪帮是镇南最大的威胁,手下有四百多匪兵,控制着双柏至镇南的山路,经常抢劫商队,甚至敢袭击保安团的小股部队。之前楚阳因为兵力不足,一直采取“围而不打”的策略,如今一战爆发,杨天福的粮道成了他的突破口。
“杨天福的匪巢在双柏的黑风寨,粮食主要靠抢劫周边村寨和过往商队,最近他又从缅甸买了一批粮食,藏在黑风寨附近的青龙洞,由他的侄子杨小三带着五十人看守。”楚平拿着一份侦察报告,站在楚阳面前,“我们可以派一支小队,偷袭青龙洞,烧掉他的粮食,断了他的后路。”
楚阳摇了摇头:“烧掉粮食太可惜了,我们要‘夺’过来。”他走到滇西地图前,手指在黑风寨和青龙洞之间画了一条线,“楚小山,你带特训队的五十人,伪装成缅甸商人的马帮,以‘送货’的名义接近青龙洞;楚强,你带一营的两个连,埋伏在青龙洞西侧的山坳里,等楚小山得手后,接应他们撤退;楚小乙,你带三营的一个连,在黑风寨至青龙洞的必经之路上设置埋伏,阻击杨天福的援兵。”
1915年3月15日深夜,楚小山带着五十名特训队员,穿着缅甸商人的服饰,赶着十匹驮马,趁着夜色接近青龙洞。守洞的匪兵见是“送货”的马帮,没有过多盘问,就放他们进了洞。刚进洞,楚小山就使了个眼色,队员们立刻掏出藏在货物里的驳壳枪,对着匪兵大喊:“不许动!缴枪不杀!”
匪兵们吓得魂飞魄散,杨小三想反抗,被楚小山一枪击中肩膀,当场投降。队员们迅速控制了青龙洞,将里面的五百石粮食装上驮马,然后按照预定路线撤退。杨天福得知消息后,亲自带两百匪兵赶来支援,却在半路遭到楚小乙的伏击——三营的士兵们躲在战壕里,用马克沁重机枪扫射,匪兵们死伤惨重,杨天福只能带着残兵逃回黑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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