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保安团的马蹄踏过戛洒江的浅滩时,楚阳勒住马缰,目光越过江面,落在西岸那片被云雾缠绕的山峦上——那是新平县西部的大红山,地处戛洒、老厂、新化三乡交界,在世人眼里,不过是哀牢山脉中一片荒无人烟的险地,可在他的前世记忆里,这片山腹之下,沉睡着一座足以震动西南的超大型铁铜共生矿床。
“团长,过江就是李润芝的地盘了,弟兄们都准备好了。”楚强催马上前,手里的李恩菲尔德步枪斜挎在肩上,枪托被红土磨得发亮。他身后,一千五百名士兵列成整齐的队伍,腰间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警惕——李润芝的三千匪众盘踞大红山多年,山寨设在老厂乡的鹰嘴崖,易守难攻,之前滇军三次围剿都铩羽而归。
楚阳没应声,只是从马鞍旁的皮质地图袋里掏出一张纸——那是他凭前世记忆手绘的大红山矿区图,用朱砂在戛洒江以西画了个巨大的圈,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铁矿4.24亿吨”“铜矿155.65万吨”“富铁矿1.61亿吨”,最后在页脚写了一行小字:“1992年探明,占滇省富铁储量54.8%”。
“楚强,你说这山里藏着能造数百万支步枪的铁,还有能铸上万门大炮的铁矿,和造几亿发子弹的铜矿。要是咱们能拿下来,镇南的军工厂是不是就能造更多家伙?”楚阳把地图递给楚强,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
楚强接过地图,看着上面的数字,眼睛都直了:“团长,这……这是真的?这么多铁和铜,怕是比整个滇西的矿藏加起来都多!”
“比你想的还多。”楚阳收回地图,重新塞回袋里,“所以这次‘剿匪’,不能真打。李润芝是只老狐狸,熟悉大红山的每一条山路,真要拼杀,咱们就算赢了,也得折损一半弟兄——这些人都是镇南的根,是军工厂的护卫,不能耗在这。咱们要做的,是把他赶出去,赶得越远越好,最好让他再也不敢回大红山。”
他翻身下马,蹲在江滩的红土上,用树枝画了个简易的攻防图:“你带一营去鹰嘴崖正面,把咱们从龙云那要来的两挺新马克沁架在加上十挺们自己造的马克沁重机枪全部架起来,对着山寨的方向打空包弹——动静要大,让李润芝以为咱们要强攻;楚风带二营绕到老厂乡的水源地,那是条山涧,是鹰嘴崖最近的取水点,远处几个取水点。每个起水点也加上十挺轻机枪装实弹,你们把山涧上游堵了,再往水里撒点巴豆粉,不用多,让他的弟兄们拉两天肚子就行;楚小山带特训队,夜里摸进山寨,别杀人,就把他上次抢的那个‘珠宝箱’偷出来,再把他的粮仓点了——记住,火要烧得旺,但别伤着人。”
“偷箱子?烧粮仓?”楚强挠了挠头,“这能把他赶走?他手里还有三千人呢!”
“三千人?没了粮和水,再没了那箱‘百万大洋’的珠宝,他的人用不了三天就得散。”楚阳扔掉树枝,拍了拍手上的红土,“李润芝最在乎的不是地盘,是钱。他当土匪这么多年,抢的粮和钱比谁都多,现在粮没了,钱没了,弟兄们又拉得站不起来,他不跑才怪。而且我已经让人在山下散布消息,说唐继尧派了一个旅的正规军过来,明天一早就到——他是个聪明人,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当天下午,一营就抵达了鹰嘴崖下。楚强按照楚阳的吩咐,让士兵们在崖下的空地上架起十二挺马克沁重机枪,对着崖上的山寨“哒哒哒”地扫射。空包弹的枪声震得山谷里回音阵阵,子弹打在崖壁上,溅起漫天的碎石,看起来声势浩大,却没伤着一个土匪。
崖上的李润芝正坐在聚义厅里,手里把玩着从和顺昌当铺抢来的金簪——那簪头的红宝石在灯下泛着光,他越看越喜欢,心里盘算着等风头过了,就把这些珠宝运到昆明卖掉,换些步枪和子弹,再扩充些人手。突然听到山下的枪声,他赶紧跑到寨墙前,看到崖下的马克沁正在疯狂扫射,顿时皱起了眉头。
“大哥,不好了!楚阳的保安团打过来了!”手下的二当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刚从山下捡来的弹壳,“你看!他们用的是马克沁重机枪,火力太猛了!”
李润芝接过弹壳,看了一眼,心里更沉了——马克沁是正规军才有的家伙,一个保安团怎么会有?难道唐继尧真的派了正规军过来?他正琢磨着,又有手下来报:“大哥!山涧的水断了!弟兄们去取水,发现上游被堵了,水里还漂着些白色的粉末,喝了的人都开始拉肚子!”
“什么?”李润芝心里一惊,赶紧让人去粮仓看看——粮仓是山寨的命脉,要是粮也没了,弟兄们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可没过多久,去粮仓的人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大哥!粮仓……粮仓着火了!”
李润芝跑到寨墙后,看到粮仓的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知道,水没了,粮没了,山下还有楚阳的保安团,现在就算想打,也没了底气。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了楚阳的喊话声:“李润芝!唐督军的正规军明天一早就到!你抢了官府的珠宝,烧了百姓的粮仓,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不然等正规军攻上来,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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