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8月15日,旧金山的清晨带着几分海雾的凉意,楚氏货栈分号的阁楼里,楚小远正对着镜子整理西装——那是一套从纽约定制的灰色西装,袖口绣着极小的“楚”字暗纹,是杨金秀特意让人给他准备的。他手里攥着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封面上写着“安纳达科油田土地转让协议”,纸张边缘被他的指尖捏得有些发皱。作为此次美国产业清退的现场操盘手之一,楚小远清楚,从今天起,他和另外11名宗亲特工,要在短短56天里,完成一场惊心动魄的“资本大撤退”。
阁楼的窗户正对着旧金山港,远处的轮船鸣着汽笛,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在雾中散开。楚小远深吸一口气,将文件塞进公文包,里面还放着一把小巧的无声手枪——那是特别警察学校行动科的标配,枪身漆黑,透着冷硬的光。他下楼时,负责对接律师的楚明杰已经在客厅等着了,手里拿着三杯热咖啡,杯壁上印着“太平洋贸易公司”的字样——那是楚阳早年注册的壳公司,如今成了他们最好的身份掩护。
“律师到了吗?”楚小远接过咖啡,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稍稍定了定神。
“到了,在楼下的会议室,是洛杉矶来的霍普金斯律师,按杨长官的吩咐,换了第三家律所。”楚明杰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是1917年第一批随楚阳从镇南移民缅北的宗亲,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1925年掸邦冲突时留下的,此刻更添了几分沉稳。
两人并肩下楼,会议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推开门,霍普金斯律师正坐在桌前,戴着金边眼镜,手指夹着一支雪茄,烟灰落在了文件上。看到楚小远两人进来,他连忙掐灭雪茄,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楚先生,久等了。”
楚小远没有寒暄,直接将转让协议推到他面前:“霍普金斯先生,协议内容您已经看过了,安纳达科油田3万英亩土地,转让给德克萨斯石油公司,价格每英亩5.2美元,这个价格比市场价高0.2美元,对方应该没有异议。”
霍普金斯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补充条款:“德克萨斯石油公司的代表已经确认过价格,不过他们要求在协议里注明‘无后续勘探权争议’,我已经加上了。”
楚小远快速扫过补充条款,目光停在“无后续关联”几个字上——这是杨金秀反复强调的,每一份合同都必须注明,避免日后被美国企业缠上。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印章,在协议上盖下“太平洋贸易公司”的公章,动作流畅,却在盖章的瞬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会议室的角落——那里藏着一个微型监听设备,是统调局电讯科的特工提前安装的,用来确保律师没有泄露消息。
“资金要在三天内转入花旗银行的临时账户,户名是‘周秀兰’。”楚小远收起协议,语气不容置疑,“另外,麻烦您将转让款的完税证明单独寄给我们,地址是旧金山分号的信箱。”
霍普金斯连忙应下,将协议收好,起身告辞时,楚明杰“不经意”地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进他手里:“霍普金斯先生,这是您的服务费,感谢配合。”信封里是500美元现金,比约定的服务费多了200美元——这是杨金秀教他们的“笼络之道”,多给的钱,是为了让律师更守口如瓶。
送走律师,楚小远立即上楼,打开加密电报机——那是一台从德国进口的小型发报机,机身伪装成了打字机的模样。他按照杨金秀给的密码本,敲出一行电文:“第一笔,安纳达科,3万英亩,价5.2,款三日到临户。”电报发出后,他将密码本塞进壁炉的夹层,又用特制的药水擦拭了发报机的按键——这是特别警察学校教的“痕迹清除”技巧,确保不会留下指纹。
就在楚小远等待花旗银行消息时,纽约华尔街的证券交易所里,另一名操盘手楚伟正化名“周伟”,坐在经纪人的席位上,面前的黑板上写满了股票代码。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礼帽,手里拿着一份《华尔街日报》,看似在看新闻,实则在盯着通用电气的股价——按照计划,今天要开始清退通用电气的股份。
“周先生,通用电气现在的股价是每股92美元,比上周涨了3美元,现在抛售吗?”经纪人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楚伟点点头,指尖在交易单上写下“卖出1万股”:“分批卖,每次2000股,间隔15分钟,别引起注意。”
经纪人有些惊讶:“不再等等?很多人都看好通用电气的下半年走势,说不定还能涨。”
楚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说道:“按我说的做。”他清楚楚阳的交代——9月20日前必须清完通用电气的股份,现在离截止日期只有一个月,容不得半点犹豫。
第一批2000股抛出后,股价微微波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稳。楚伟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那是楚阳送他的,表壳上刻着“守时”二字。他看了一眼时间,10点15分,距离下一批抛售还有5分钟。就在这时,一名穿着棕色风衣的男人走到他身边,假装看黑板,肩膀却“不经意”地撞了他一下:“抱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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