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囚笼打开!”
苏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是在场众人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怒火。
两名巡检队员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上前,拉开了囚笼那沉重的铁栓。
“吱嘎——”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囚笼的木门,洞开了。
里面瑟瑟发抖的匪徒们,像是看到了地狱的大门,惊恐地向后缩去,挤成一团。
广场上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布商,张万财。
那柄横刀,就插在他面前的青石板缝隙里,刀身在火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光。
张万财的脸色,瞬间煞白,失了血色。
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又像是变成了软面条,筛糠般地抖个不停。
豆大的汗珠从他肥硕的额头上滚滚而下,浸湿了华贵的绸衫。
去,还是不去?
进,是面对十几个虽然被捆绑,但依旧凶悍的匪徒,是亲手杀人,是那喷涌的鲜血和死亡的哀嚎。
他只是个商人,他这辈子连个鸡都不曾杀过!
退,身后是苏云那双比刀锋还要锐利的眼睛。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那柄插在地上的刀,下一刻就会插进自己的喉咙!
他进退两难,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
苏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讥讽,在寂静的广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张大善人,刚才不是你喊得最凶,说要千刀万剐吗?”
“现在,刀给你了,笼子也开了,人就在里面,一步的距离。”
“去啊。”
“怎么不动了?”
苏云用马鞭轻轻敲打着马鞍,“难道……你的胆子,就只长在嘴上?”
“我……我……”张万财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他想要求饶,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股骚臭味从他胯下弥漫开来。
他竟是吓得尿了裤子。
周围的商户们闻到这股味道,脸上纷纷露出鄙夷之色,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人群中开始响起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刚刚还被他煽动得热血沸腾的众人,此刻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废物。”
苏云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蔑视。
他不再看张万财,而是将目光缓缓扫向人群。
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心头一颤,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你们呢?”苏云的声音陡然拔高,
“刚刚跟着他一起喊打喊杀的,又是哪些人?”
人群一阵骚动,更加向后退缩。
“周策。”苏云淡淡地开口。
“属下在!”一道黑影从苏云身后闪出,正是周策。
“城东福记粮铺的李掌柜,在不在?”
人群中,一个瘦高的中年人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城北祥瑞绸缎庄的孙老板,来了吗?”
另一个矮胖的男人,下意识地就想往人群后钻。
“还有……”苏云每念出一个名字,人群中就有一阵小范围的混乱。
这些被点到名的人,都是刚才煽动叫嚣得最厉害的几个。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苏云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很好。”苏云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几个面如土色的人身上,
“既然张大善人不敢,你们谁来?”
“来,站出来,我苏云说话算话,给你们报仇的机会。”
“只要你们有种走进去,杀了他们,所有的罪责,我担着!”
无人应答。
也无人敢动。
之前那股被煽动起来的“同仇敌忾”,在苏云点名之后,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穿的恐惧和被孤立的慌乱。
他们终于明白,从一开始,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全在苏云的掌控之中!
“呵。”苏云发出一声轻笑,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一群连刀都不敢握的废物,也敢在我面前谈‘报仇’?”
“你们也配?!”
他翻身上马,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你们想要的,根本不是报仇!”
“你们想要的,是无法无天!是想告诉所有人,在青石县,你们人多,你们嗓门大,你们就有理!”
“你们是想把青石县,拉回那个谁拳头大谁说了算的混乱日子!”
“你们是想毁了这里!毁了你们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安稳日子!”
一番话,字字诛心!
广场上,那些被裹挟而来的普通商户和家丁们,脸上渐渐露出了迷茫和后怕的神色。
是啊,苏大人来了之后,路平了,水通了,晚上敢出门了,再也不用给那些地痞流氓交保护钱了。
这样的好日子,才过了几天?他们今晚到底在做什么?
“我告诉你们,什么叫规矩!”
苏云俯下身,用马鞭直指着瘫软在地的张万财。
“我苏云,就是青石县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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