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要进宫的消息,像阵风似的传遍了整个皇宫。承玥那丫头最是兴奋,一大早就跑来我寝宫,非要我给她挑件最漂亮的衣裳。
“娘亲,您说那个苏姐姐会长什么模样?”小丫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二哥说她可好看了,比画上的仙女还好看呢!”
我给她系好衣带,心里却远没有表面这么平静。这个苏婉清,救了轩儿不假,可她的身份实在太复杂——北狄大祭司之女,三皇叔的外甥女,如今又成了揭发阴谋的功臣。
用早膳时,萧绝看出我的心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待会儿朕与你一同见她。”
辰时三刻,苏婉清到了。当她缓缓走进大殿时,连我都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确实生得极美。不是那种娇艳明媚的美,而是像雪山上的莲花,清冷中带着坚韧。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举止从容,行礼的姿态端庄得体。
“民女苏婉清,拜见陛下、娘娘。”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像山涧的清泉,不卑不亢。
承轩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她。我这做娘的,一眼就看出这孩子眼神里的不同。
“苏姑娘请起。”萧绝开口,“你救二皇子有功,朕该重赏于你。”
苏婉清却摇了摇头:“民女不敢居功。若非二殿下信任,民女也无法揭穿他们的阴谋。”
这话说得巧妙,既表明了立场,又不居功自傲。
承玥耐不住性子,悄悄溜到苏婉清身边,仰着小脸问:“苏姐姐,你真的为二哥挡了一箭吗?疼不疼呀?”
苏婉清蹲下身,与承玥平视,眉眼柔和下来:“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觉得疼。现在倒是有些疼了,不过看到公主这么可爱,就不觉得疼了。”
这小丫头,一句话就把承玥哄得眉开眼笑。
我命人看茶,大家移步暖阁说话。苏婉清很细心,注意到承玥够不到桌上的点心,特意取了一块递到她手里。
“苏姑娘的伤势可好些了?”我问。
“劳娘娘挂心,已经好多了。”她微微颔首,“太医医术高明,用的药也好。”
谈话间,她将北狄的情况娓娓道来。原来巴特尔早就与三皇叔勾结,想要扶持一个傀儡上位,好掌控北狄。而她父亲当年就是因为反对这个计划才遭毒手。
“父亲临终前告诉我,两枚玉佩是北狄先祖所铸,象征着和平。”她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他说,当两枚玉佩重逢时,就是战火平息之日。”
承轩闻言,也取出自己那枚玉佩。两枚玉佩放在一处,竟然严丝合缝,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真是奇了。”萧绝叹道,“朕竟不知这玉佩还有这样的来历。”
就在这时,玉衡匆匆进来,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我的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了?”萧绝问。
我深吸一口气:“三皇叔...昨晚在狱中自尽了。”
暖阁内一片寂静。承轩猛地站起身:“这不可能!我昨日才去见过他,他还...”
苏婉清手中的茶盏轻轻一晃,茶水洒了出来。虽然她很快恢复镇定,但我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惶。
“他可留下什么话?”萧绝沉声问。
玉衡摇头:“只留下一封血书,写着棋差一着四个字。”
事情越发蹊跷了。三皇叔那样的人,怎么会轻易自尽?
午膳时,我特意让苏婉清坐在我身边。她用餐的仪态极好,显然是受过很好的教养,但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些许北狄的习惯——比如更习惯用匕首切肉。
“苏姑娘在大周生活了多久?”我状似随意地问。
她放下银箸:“回娘娘,自六岁起便随母亲住在三王爷府上。母亲...前年已经过世了。”
说到母亲时,她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承轩适时接过话头:“苏姑娘通晓两国语言,儿臣在北狄时多亏她相助。”
用过午膳,我让承轩带苏婉清去御花园走走。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宇儿,你怎么看?”我问一直沉默的长子。
承宇沉吟道:“苏姑娘所言应当不假,但儿臣总觉得...她还有事瞒着我们。”
是啊,我也有同样的感觉。这个姑娘就像一本没有完全打开的书,每一页都藏着秘密。
傍晚时分,我独自在院里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苏婉清暂住的凝香馆外。却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透过半开的窗,我看见苏婉清对着一块灵位低声啜泣:“父亲,女儿终于为您报仇了...可是母亲...女儿该怎么办...”
她手中攥着一封信,信纸已经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我没有惊动她,悄悄离开了。但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大——她母亲不是已经过世了吗?那封信又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我命人请苏婉清来品茶。几盏茶过后,我缓缓开口:“苏姑娘,你可知三皇叔为何要助巴特尔?”
她执壶的手微微一颤,茶水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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