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光阴,于洪荒大能而言,不过弹指一瞬。
紫霄宫门再度开启的刹那,肃穆与凝重之气几乎凝成实质。宫内景象依旧,蒲团排列,道韵弥漫,但端坐其上的身影,心境却与以往任何一次听道时都截然不同。
三清率先抵达。太上老子神色淡然,眼眸深处却推演不息;元始天尊面容肃穆,周身秩序之力隐而不发;通天教主则目光锐利,隐隐有剑鸣在周身虚空回响。随后,女娲娘娘翩然而至,眉宇间带着对造物可能面临劫难的忧色。接引、准提二位道人亦是联袂而来,面色疾苦更甚往常,显然西方贫瘠之地,更难以承受外界侵蚀之重。最后抵达的是天帝帝俊与东皇太一,二者身着帝袍皇服,代表天庭正统,步履间自带周天星辰环绕的威严。
鸿钧道祖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云床之上,依旧是那般漠然高远,仿佛与整个天道融为一体。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宏大淡漠的道音在宫中回荡,直接展示了他推演出的部分信息:
“混沌之外,有‘虚无之主’或其衍生物汇聚,其力可侵蚀法则,覆盖秩序,目标乃洪荒存在之基。”
“天道运行,因处理海量变量,尤其涉及新生文明与人道变数,已产生冗余数据与逻辑自旋,并初步显现对秩序与进化之‘倾向性’。”
“外魔侵蚀速率呈指数增长,若不加干预,十个元会内,洪荒有解体之危。”
冰冷的事实与数据摆在诸圣面前,即便是早已心有所感,此刻得到鸿钧亲口证实,依旧让在场所有存在心神震动。十个元会,对于凡人而言是难以想象的漫长,但对于他们这等与天地同寿的存在而言,已是迫在眉睫的灭顶之灾!
“老师,” 太上老子最先开口,声音平和却直指核心,“天道异变,于此次大劫,是利是弊?其‘倾向性’是否会干扰吾等判断,甚至……反客为主?”
老子的问题,问出了所有圣人心中的隐忧。一个拥有模糊意志、且偏好秩序与进化的天道,在应对大劫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否会为了所谓的“整体稳定性”与“进化潜力”,牺牲部分个体乃至……圣人?
鸿钧目光扫过老子,淡然道:“天道异变,源于其处理复杂系统之本能,目前仍在可控范畴。其‘倾向性’可增强洪荒对混沌侵蚀之抵抗力,然,亦存在未知变数。吾已着手构建‘防火墙’,限制其过度干预具体事务。尔等需知,天道仍是工具,关键在于执器之人。”
工具……诸圣心中凛然。鸿钧此言,既是安抚,也是警告。天道可以是助力,但若他们这些“执器之人”应对不当,工具也可能伤及自身。
元始天尊沉声道:“既是外魔入侵,自当雷霆扫荡,以绝对秩序之力,将那混沌污秽涤荡一空!吾阐教门下,愿为先锋,布设诸天星斗大阵于边疆,以正乾坤!” 他的方案充满了阐教风格,主张以强大的、组织性的力量正面迎击,重建秩序壁垒。
通天教主闻言,却是冷哼一声:“师兄此言差矣!那混沌魔影无形无质,侵蚀法则,非蛮力可尽除。我截教主张,当以万仙阵图为基础,演化无穷变化,于边疆各处布设万千剑域与禁制,以‘生机’对‘死寂’,以‘变化’克‘恒定’,方是正道!” 他更倾向于灵活、分散、充满变数的防御与反击体系,这与他的道一脉相承。
两位圣人的理念冲突,在此刻再次凸显。是集中力量构建坚壁,还是分散力量层层阻击?
女娲娘娘轻启朱唇,声音带着造化之柔与母性之忧:“二位师兄所言皆有道理。然,混沌侵蚀,首当其冲者,乃是洪荒天地本身,是万物生灵。妾身以为,除边境外,亦需稳固洪荒内部山河脉络、生灵意志。可集众生愿力,绘制‘山河社稷图’虚影,覆盖四极,增强天地本身对侵蚀的抵抗力。” 她更关注根基的稳固与生灵的存续。
接引道人合十道:“阿弥陀佛,女娲娘娘慈悲。贫僧以为,此劫亦是心劫。那混沌魔气能惑人心智,侵人道基。我西方愿广传寂灭禅定之法,助众生守持灵台,对抗外魔呓语。凝聚众生心念,亦可成一道屏障。” 准提在一旁点头,补充道:“正需如此,方可内外兼修。”
帝俊与太一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由帝俊开口:“天庭统御周天,执掌星斗。周天星斗大阵乃洪荒最强壁垒之一。朕与东皇,可调动群星之力,于边疆构建‘星辰帷幕’,以秩序星光对冲混沌无序。同时,天庭将派遣精锐天军,巡狩边疆,清剿已渗透之魔气。”
诸圣纷纷提出己见,理念交错,虽有分歧,但目标一致,均意识到此次大劫非比寻常,必须合力应对。
鸿钧静听片刻,待诸圣言罢,方才开口道:“尔等方案,各有所长,可并行不悖。”
他开始分配任务,声音不容置疑:
“元始,尔率阐教弟子,辅佐天庭,于洪荒东北、正北边疆,依托不周山残余天柱及北俱芦洲山脉,构建‘玉清秩序壁垒’,以阵法稳固空间,涤荡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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