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的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青灰色的砖墙上布满了岁月与战火的痕迹,垛口后隐约可见日军哨兵的钢盔反光。
姚青山站在城外三里的玉皇山上,手里的望远镜将整座城防尽收眼底——艮山门、庆春门、清波门……七个城门都有日军重兵把守,城墙内侧每隔百米就有一个暗堡,机枪口像蛰伏的毒蛇,对准城外的开阔地。
“旅座,各营都到位了。”参谋官指着山下的阵地,五旅的士兵们已经构筑起环形防线,战壕蜿蜒如蛇,重机枪阵地隐藏在伪装网下,炮口微微上扬,瞄准着城墙上的火力点,“特种大队那边传来消息,电话线全掐断了,城里的日军现在就是聋子瞎子。”
姚青山放下望远镜,指尖在地图上划过:“一营围艮山门,二营守庆春门,三营堵住清波门,炮营架在凤凰山,先敲掉城墙上的暗堡。记住,围而不攻,等雷战的信号。”
他想起宝山保卫战时的困守,如今攻守易势,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松井师团虽没了空中支援,但其主力仍在城内,硬碰硬只会徒增伤亡。
山脚下,一团一营的士兵们正往战壕里搬运手榴弹。
新兵王小虎抱着一箱手榴弹,手指紧张地抠着木箱边缘,指节发白。
他旁边的老兵赵德柱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块压缩饼干:“吃点垫垫,等会儿才有劲杀鬼子。”
赵德柱的胳膊上有块狰狞的伤疤,是上次攻打余杭时被弹片划伤的。
王小虎摇摇头,眼睛盯着城墙:“赵叔,你说城里的百姓……能撑住吗?”
出发前,他听说杭州城里的粮食早就被日军搜刮得差不多了,不少百姓只能靠挖野菜充饥。
赵德柱往嘴里塞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撑得住。等咱们打进去,就有好日子过了。”
他望向城墙内侧,那里隐约能看到几处炊烟,在晨雾里散成淡淡的青烟——那是百姓们在偷偷做饭,也是在等一支能救他们的队伍。
城内,鼓楼附近,雷战带着三十名特种队员,正蜷缩在一处废弃的酱园里。
院子里的酱缸倒了一地,褐色的酱汁在地上积成小水洼,散发着咸涩的气味。
张锐正用断线钳处理最后一截电话线,铜线被剪断的瞬间,他对着雷战比了个“OK”的手势。
“城里的日军还没发现电话线断了。”张锐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刚才在街角听两个伪军聊天,说师团部还在等着上海的电报呢。
雷战靠在酱缸后,手里的城防图被汗水浸得发潮。
按照约定,情报人员会在正午时分点燃三处烽火——北关桥的粮仓、南星桥的码头、以及市中心的钟楼,为城外的五旅指示日军布防的薄弱点。
而他们的任务,是在烽火燃起时,夺取艮山门的城门控制权,接应大部队入城。
“分成两队”雷战用炭笔在地上画着路线,一队跟我去艮山门,解决城门守卫;二队去钟楼,配合地下情报组,顺便把日军的巡逻队引过去。
他看了眼怀表,时针指向上午十点,“行动前半小时,在城根下的排水口汇合。”
队员们迅速检查装备:消音步枪上了膛,匕首在靴筒里藏好,每人怀里还揣着一块红布——那是与情报人员接头的信物。
李猛往脸上抹了把灰,把衣服的领口拽得更低,混在逃难的百姓里,绝不会有人认出他是特种队员。
城墙外侧,炮声初响,正午的日头刚过,凤凰山的炮营突然开火。
四发炮弹拖着尾焰掠过天空,精准地落在艮山门的城墙上。
“轰隆”声中,两个暗堡被直接掀飞,砖石混着日军的残肢碎肉飞溅,城头上的太阳旗瞬间被气浪撕碎。
“打得好!”战壕里爆发出一片喝彩。
姚青山举起望远镜,只见城墙上的日军慌作一团,纷纷涌向被炸毁的暗堡,原本严密的防线出现了一道缺口。
“炮营,再给庆春门来一下。”他对着对讲机下令,声音沉稳,各营注意,保持火力压制,别让小鬼子把缺口堵上。
庆春门的城墙上,日军正忙着加固工事。
一个军曹举着指挥刀嘶吼,逼着手下的士兵往垛口搬运沙袋。
突然,几发炮弹呼啸而至,沙袋堆瞬间被炸得粉碎,军曹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城墙内侧,口吐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城头上的火力明显减弱。
姚青山知道,雷战他们该动手了。
城内,烽火燃起,北关桥的粮仓外,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正假装搬运粮食,眼角却不时瞟向粮仓的木质屋顶。
为首的正是地下情报员老周,他手里的烟袋锅敲了敲鞋底——那是约定的信号。
两个汉子迅速爬上屋顶,将浸了煤油的棉絮塞进椽子缝里。
老周摸出火柴,划亮的瞬间,他看了眼远处的城墙,那里隐约传来炮声。
“点火!”他低喝一声,火苗“腾”地窜起,很快就顺着棉絮蔓延,粮仓的屋顶顿时浓烟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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