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布料,都是烧剩下的衣物边角料。
其中一个纸人,穿着灰色的布片,胸口的位置,赫然印着一枚清晰的掌印。
“我们查了监控,”凡子拉着我后退,声音压得极低,“昨天半夜,她家电表自己转了。有个很模糊的影子,就蹲在她床头,手里拿着你的照片,对她说……‘谢谢您,烧了我的衣服’。”
凡子心头一紧,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它学会了,它在借‘焚衣仪式’,找新的身体。”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原来,我只是个中转站,一个暂时的容器。
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回到了殡仪馆。
我手里捏着那张从墙上撕下来的儿童画。
画上的小男孩,仿佛正在对我微笑。
我走到井边,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画的一角。
火焰迅速吞噬了纸张,我将那团燃烧的灰烬,投入了深不见底的井中。
火焰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坠入井底。
就在火光即将熄灭的瞬间——
三声清晰的敲击声,从井底传来。
沉闷,有力,仿佛贴着我的耳膜响起。
“哥哥,”那个稚嫩的童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我脑中回响,“轮到你下来了。”
我浑身一震,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就在这时,值班室里的电话铃声划破死寂,尖锐地响了起来。
我看到凡子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出一个苍老、哽咽的女声,是住在镇子另一头的陈阿婆。
“小舟啊……是小舟吗?我给你上了香,牌位也给你写好了……你说你要回来,我就信了……”
话音未落,整个殡仪馆,所有的电灯,“啪!啪!啪!”齐齐爆闪了三下,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井口边,那原本随意摆放的六双童鞋,在黑暗中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当备用电源的微光亮起时,我看到那六双鞋,已经齐刷刷地调转了方向,鞋尖全部朝外。
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穿上了它们,正一步一步,从井里爬出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气,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内部撑开我的皮肤,重塑我的骨骼。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顺着我的右臂蔓延,最终汇聚到了我的手掌。
在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固执地、缓缓地蜷缩起来,似乎在寻找一个它失落了太久的姿势。
喜欢我在火葬场那三年请大家收藏:(www.20xs.org)我在火葬场那三年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