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又被灌满了滚油,每个人都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如鼓。
那张画满了红圈和箭头的阳泉机场地图,不再是一张纸,它成了一块烙铁,烫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东西有点大,藏在后山了。”
“得找辆卡车,才能把它拉出来。”
何雨柱这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像两瓢冷水,浇在了滚油上,瞬间炸开了锅。
“卡车?”李云龙一嗓子吼了出来,他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此刻写满了急切,“哪儿他娘的还有卡车?旅长,你那辆宝贝疙瘩不是连轱辘都快跑掉了吗?”
旅长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旅部确实有辆卡车,是上次打伏击缴获的,宝贝得跟亲儿子似的。可那车三天两头闹脾气,十次出任务,八次得靠人推回来。
“老子那车……正在修!”旅长嘴硬道。
“修个屁!等修好了,黄花菜都凉了!”李云龙急得直蹦,“要不……柱子!你再辛苦一趟,去鬼子那儿再给咱们弄一辆回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又看向了何雨柱。
何雨柱被他们看得有点发毛,挠了挠头:“团长,不用那么麻烦。那个……那个‘烟花’,它自己……好像就长在卡车上。”
“什么?”
李云龙和旅长同时愣住了。
“你小子刚才不是说,那玩意儿没轮子,得架在卡车上吗?”李云龙瞪着牛眼,一把揪住他。
“是啊。”何雨柱一脸无辜,“炮没轮子,炮架在车上,没毛病啊。”
“……”
指挥室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参谋长扶着额头,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军事教育,今天算是白学了。这他娘的叫什么逻辑?
“别他娘的废话了!”旅长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推开李云龙,抓着何雨柱的胳膊,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带路!现在!马上!带我们去见见你说的那个‘祖宗’!”
旅部后山,道路崎岖,月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
旅长、李云龙、参谋长,外加一个警卫排,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何雨柱身后。每个人都揣着一肚子疑问和一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
参谋长的脸色最难看,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对旅长嘀咕:“旅长,这事太邪乎了。又是千里眼,又是烟花炮的,这何雨柱……该不会真是山里的精怪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旅长低声呵斥,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他宁愿相信何雨柱是精怪,也不敢去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对整个战局意味着什么。
李云龙则完全是另一副光景,他兴奋得像个要去掏鸟窝的孩子,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柱子,你说的那个大家伙,到底有多大?比咱们的九二式步兵炮还大吗?”
“大多了。”
“那它一炮能打多远?能从这儿打到阳泉县城吗?”
“差不多。”
“那它……”
“到了。”
何雨柱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里停下了脚步。这里被几棵巨大的老松树遮蔽,外面用枯枝败叶做了伪装,从远处看,根本发现不了任何异常。
他走上前,三两下扒开伪装。
下一秒,时间静止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在了这一刻。
一辆巨大、狰狞、充满了暴力美学的钢铁巨兽,静静地趴窝在月光下的阴影里。
它有着卡车的轮廓,但比他们见过的任何卡车都要庞大、粗犷。车头敦实,车身上布满了铆钉,充满了工业时代的力量感。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车斗里那整整齐齐,如同管风琴般排列的十六根发射导轨,斜斜地指向夜空,像一头远古巨兽亮出的獠牙,闪烁着冰冷的、致命的寒光。
“我……的……娘……啊……”
李云龙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他手里的烟袋锅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那双牛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参谋长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指着那辆车,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玩意儿,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旅长没有动。
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怒火、震惊、狂喜、荒谬……所有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滚,最后,都化为了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
他打了半辈子仗,见过德国的克虏伯大炮,见过小鬼子的山炮野炮,可跟眼前这个怪物比起来,那些东西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
这不是武器。
这是天罚。
良久,他缓缓迈开脚步,走到那钢铁巨兽跟前,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发射导轨,就像在抚摸一件失传已久的稀世珍宝。
“好……好东西啊……”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有了它……有了它……我们还怕他娘的什么飞机大炮!”
“轰!”
李云龙终于从石化中苏醒,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牛,怪叫着冲了上去,直接扑到车身上,抱着一个轮胎又亲又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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