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部指挥所里,死一般的寂静。
电话那头,李云龙那声得意洋洋的咆哮,仿佛还在空气里打着旋。
旅长保持着举着话筒的姿势,一动不动。他旁边的参谋长,手里的铅笔“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警卫员看着旅长脚边那摊水渍和碎成八瓣的茶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旅长……旅长?”电话里,李云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还在听吗?咋没动静了?是不是高兴傻了?我跟你说,这玩意儿开起来,那叫一个带劲!就是有点颠……”
“李云龙。”旅长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又冷又硬。
“哎,在呢!”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在原地等着!”旅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变成了山洪暴发般的怒吼,“把你的那头‘铁牛’给老子看好了!它要是少一根毛,老子枪毙你!”
吼完,他“哐”的一声砸下电话,那力道,震得电话机都跳了一下。
“备马!”旅长转过身,眼睛红得像要吃人,“给老子备最好的马!最快的马!”
参谋长赶紧上前:“旅长,您这是……”
“我去独立团!”旅长一把抓起武装带,一边往腰上勒一边往外冲,“我倒要亲眼看看,他李云龙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拿这种事跟老子开玩笑!他要是敢骗我,我今天就亲手扒了他的皮!”
他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指挥所,只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部下。
独立团后山。
李云龙心满意足地挂上电话,脸上那笑容,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他一转身,就看到赵刚正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
“老赵,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李云龙得意地拍了拍胸脯,“怎么样?咱旅长都让咱这大手笔给镇住了吧?他马上就得屁颠屁颠地跑来看咱们的宝贝疙瘩!”
赵刚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面,是一双写满了疲惫的眼睛。他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问:“老李,我只问你三个问题。第一,坦克开回来了,油呢?这玩意儿不是喝水,是喝油。第二,炮弹呢?刚才那一炮打出去,咱们还有几发?第三,谁来维护?总不能以后每次坏了,都让何师傅贴着耳朵去听吧?”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三盆冷水,把李云龙那股子狂热劲儿浇下去一半。
他愣住了。是啊,他光想着开坦克威风了,这些最基本的问题,他压根就没想。
“这个……”李云龙挠了挠头,眼珠子一转,立马就找到了主心骨。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指挥部,扯着嗓子就喊:“柱子!柱子!你他娘的死哪儿去了?”
何雨柱正带着两个炊事班的兵,拎着好几桶热水,围着那辆坦克,像是在给一头刚从泥地里打滚回来的猪洗澡。他拿着一块破布,正费劲地擦着履带上沾着的泥和……一些不可名状的污物。
“团长,俺在这儿呢!”何雨柱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李云龙跑到跟前,看着他那架势,又愣了:“你这是干啥呢?”
“洗车啊。”何雨柱说得理所当然,“这玩意儿从茅房边上钻过来,味儿太冲了。再说,里面全是机油味,脏死了,不洗干净,以后谁还敢坐?坐完了身上一股味儿,还怎么进伙房?”
李云龙和跟过来的赵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赵刚觉得,自己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他见过给马刷毛的,见过擦枪的,就是没见过给坦克洗澡的,理由还是怕影响做饭。
“别他娘的洗了!”李云龙一把抢过何雨柱手里的抹布,扔到一边,“老子问你正事!这铁王八,吃什么?还能再放几炮?”
“油箱里大概还有三分之一。”何雨柱拍了拍手,指着车体侧面的一个盖子,“用的是柴油,不是汽油。这玩意儿省油,皮实。炮弹嘛……”他爬上坦克,钻进去看了一眼,又探出头来,“炮塔里还有四发穿甲弹,三发榴弹。打完了就没了。”
“才七发?”李云龙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那油呢?咱们上哪儿弄柴油去?”
“这个俺也没办法。”何雨柱摊了摊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俺会做饭,可俺不会炼油。”
李云龙的脸色变幻不定,像是开了个染坊。他围着坦克转了两圈,一咬牙,又把目光投向了何雨柱,那眼神,像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肉包子。
“柱子,你跟老子说实话。”李云龙把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你除了会开,会听,还会不会……修?”
“修?”何雨柱想了想,脑子里闪过系统赋予的“大师级机械师”技能,很谦虚地回答:“小毛病应该能对付。大修的话,得有工具和零件。这车看着还行,就是有些地方的螺丝松了,有些线路老化了,回头得紧一紧,换一换。”
李云龙听得眼睛越来越亮。
“那……改装呢?”他搓着手,笑得像个不怀好意的老狐狸,“比如说,咱们能不能把它弄得……跑得再快点?或者,让它别用柴油,改烧咱们缴获的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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