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独立团后山的神枪手特训班,又开课了。
李云龙揣着手,跟个监工似的站在旁边,眼皮底下是两团浓重的黑眼圈。他昨晚抱着那支瞄准镜,翻来覆去地看了一宿,就跟娶了新媳妇似的,愣是没舍得合眼。
训练场上,那口折磨了人一下午的大铁锅又摆上了。只是这回,锅里的米换成了黄豆和绿豆的混合物。三十个老兵人手一个碗,一双筷子,正襟危坐,表情肃穆得像是在参加战前会议。
“今天的任务,把黄豆和绿豆分开。什么时候碗里只有一种豆子,什么时候收工。”
何雨柱的规矩还是一样简单,说完就背着手,像个老学究一样踱步去了。
有了昨天的经验,这帮老兵没了半点脾气。他们俯下身,开始跟那堆豆子较劲。豆子比米粒大,好夹,但要在一堆豆子里准确地分辨出颜色,再稳稳地夹起来,对眼力和心神的考验,比夹米更甚。
李云龙看得直打哈欠,要不是为了等会儿看何雨柱改枪,他早就回指挥部睡回笼觉去了。
“报告!”
王根生抱着他那杆心爱的三八大盖,从队伍里跑了出来,站得笔直。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十二分的期待。
“来了!”李云龙瞬间来了精神,从石头上一跃而起,“柱子!家伙事儿都齐了没?赶紧的!别耽误老子抱外孙!”
赵刚在一旁听得直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
何雨柱让人搬来一张结实的木桌,充当临时的工作台。他没理会咋咋呼呼的李云-龙,只是对王根生点了点头:“枪给我。”
他把枪接过来,熟练地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枪膛,然后“哗啦”一声,将整杆枪拆解成了一堆零件,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
李云龙和赵刚都凑了过去。只见何雨柱从怀里摸出一个油布小包,打开,里面不是什么精密的德国工具,而是一些造型古怪的小锉刀、小钢针,还有几块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磨石。
“柱子,你就用这玩意儿?”李云龙看着那几根像是铁匠铺里捡来的破烂,有点傻眼,“这能行吗?别把好枪给整成烧火棍了。”
“团长,厨子做菜,讲究的不是锅好,是手艺。”
何雨柱头也不抬,他拿起一个扳机组件,对着光看了看,然后捏起一根小锉刀,开始在上面轻轻地打磨。
“王大哥,你看这儿。”他把组件递给王根生,“你扣扳机的时候,是不是总感觉最后一下会‘咯噔’一声?就是这个坎儿,让你手抖。打枪,尤其是打远处的靶子,扣扳机不是用力,是放手。得让它顺,顺得跟姑娘的头发丝从你指尖滑过去一样,你都感觉不到它什么时候响枪,子弹就出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锉刀和磨石细细地打磨着接触面。那专注的神情,不像是在改枪,倒像是在雕刻一件绝世的玉器。
李云龙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打了半辈子仗,头回听人把扣扳机说得跟摸大姑娘小手似的。
接着,何雨柱又拿起了枪托,在王根生的脸上比划了一下,拿起刻刀,在贴腮板的位置,削掉薄薄的一层木头,又打磨光滑。
“枪是死的,人是活的。枪要合人,不是人去就合枪。这叫量体裁衣。”
最后,到了重头戏。何雨柱拿出了那支蔡司瞄准镜,和那个黑乎乎的万能镜桥基座。
他拿起一支手摇钻,在三八大盖的机匣上比划着。
李云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一把按住何雨柱的手,眼珠子瞪得像铜铃:“柱子!你他娘的要干啥!那可是铁!不是木头疙瘩!你给老子钻歪了,老子……老子……”
他“老子”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毙了何雨柱?他舍不得。
“团长,放心,钻不歪。”
何雨柱拨开他的手,用钢针在机匣上轻轻点了两个印子,然后拿起手摇钻,不快不慢地钻了起来。
“吱嘎——吱嘎——”
刺耳的声音,像是钻在李云龙的心上。他捂着胸口,脸上的表情,比当年在万家镇娶媳妇还紧张。
赵刚也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这是整个改装过程中最关键的一步,精度要求极高,差一根头发丝的距离,整个瞄准镜就废了。
几分钟后,何雨柱停了下来,用嘴吹了吹铁屑,两个光滑圆润的小孔,分毫不差地出现在了预定位置。他将镜桥基座安上,用螺丝拧紧,严丝合缝,像是原本就长在那上面一样。
最后,他将瞄准镜卡进镜环,仔细地校对着水平,将所有螺丝一一上紧。
半个时辰后,一杆全新的“三八大盖”诞生了。
它还是那副饱经风霜的样子,枪托上还带着斑驳的划痕,可机匣上方,那支通体漆黑、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德制瞄准镜,却赋予了它一种脱胎换骨的杀气。
古老的东方步枪,配上了顶尖的西方光学仪器。这感觉,就像一根烧火棍上,硬生生绣出了一朵最精美的花。诡异,却又致命地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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